“有心了。”孔延華淡笑道。
父子倆相似,淩霍也是情緒不露,麵色極淡,叫人窺探不到他內心的分毫。
他對孔延華頷首,稱呼他:“孔董。”
是客氣而冷淡的。
“想吃點什麼?”孔延華脫下大衣坐下來,招呼兩個人的樣子就像一個普通的長輩,“這家的菜做得不錯,口味清淡,應該合你的胃口。”
他沒看淩霍,但這話顯然是對淩霍說的。
薑沅不由得感歎,第一次一起吃飯就知道他口味淡,這種不動聲色細致入微的關心,對象若是女人怕是很容易就淪陷。
不愧是情場老手,孔延華真的很會。
孔延華很從容,真的就像長輩和晚輩吃飯,閒適地聊聊時事,關心關心事業,給予恰到好處的關注和回應。
淩霍幾乎沒有話,都是薑沅在和孔延華聊天。
孔延華並不會主動關照淩霍,但偶爾會與薑沅聊他的工作和電影,似是隨口一提,但看得出對淩霍的作品不陌生。
怎麼講……
也許可以用若即若離來形容。
薑沅的道行還是不夠,看不透他深不可測的城府麵前。
一餐,三人,各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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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臨川的出現在薑言意料之外,看孔延華挑眉的動作,應該同樣不知情。
“爸。”孔臨川視線略過薑沅和淩霍,“我陪慶叔在隔壁吃飯,聽說你和甜甜也在,過來打個招呼。”
他在表明自己並非故意跟來,但這個巧合過於巧,薑沅不得不多想。
他看向淩霍,意味不明地勾唇:“我哥也在。”
這聲“我哥”,成功讓薑沅的身體僵住。
她可以確定,孔臨川是故意的。
不過除了她,三個孔家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淡定。
孔延華絲毫沒有被親兒子撞破自己見私生子的尷尬,孔臨川示威性的突然出現令他不悅,神色淡了些:“坐下來一起吃吧。”
“不用,慶叔還在等我,我先過去了。”孔臨川道,“你們慢用。”
首富的時間很寶貴,能抽出兩個小時陪他們吃飯已經不易,飯後孔延華被一通電話叫走,薑沅去洗手間。
情況比她預想中更差,孔延華的態度讓她捉摸不透。
有點棘手,她在琢磨怎樣探探孔延華的口風。
淩霍想回孔家,吳清雅以及吳家是最大的阻礙,至少要得到孔延華的支持,她才好去爸媽那裡撒潑打滾,給淩霍撐腰。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淩霍想要,她就會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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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沅回到包廂,沒看到淩霍,問過服務生後循著路去找他。
古樸的院子,轉過遊廊,路的儘頭兩個身型卓越的男人立在昏暗燈下。
“你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嗎。”孔臨川說話的語調慣常很穩,“我記得當時在你家門外,你口口聲聲說對我、對孔家都不感興趣,才過多久,改主意了?”
淩霍手裡拿了根煙,漫不經心地敲了敲:“過多久,都不感興趣。”
“彆告訴我,你今天的目的隻是想跟爸敘敘父子感情。”孔臨川說,“我警告過你,不管你想做什麼,不要牽扯她。孔家還從來沒有把女人推到前麵過,你讓她為你出麵打點,知不知道她會落到什麼處境?”
淩霍的存在一旦被吳清雅知道,必然會怪罪薑沅,景家她父母也會責怪;落到彆人耳中,又會怎樣編排她?
“你根本就是在利用她!”孔臨川說。
我願意被他利用,與你無瓜。
薑沅在心裡說。
當事人淩霍倒是沒說話,垂下眼皮也不知在想什麼。
這種悶葫蘆吵架的時候真的很吃虧啊,偷聽的薑沅都忍不住想衝過去幫他吵。
淩霍那句話讓她有點奇怪,若有所思地靠到牆上。
孔臨川餘光瞥見鏤空花窗後晃動的人影,目光閃了閃。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想拿回原本屬於你的東西。我媽當年不允許你進門,現在也不會允許;爸的態度,你比我清楚,他並不想跟我媽和吳家撕破臉。你這麼想繼承孔家,我可以讓給你。”
孔臨川略一停頓,“我給你兩個選擇,孔家和景沅,你選一個。”
真幼稚啊。
薑沅腹誹。
她往前走去,看到淩霍把煙擰滅,很輕地嗤笑一聲。
“你太高估孔家。”
他不曾把孔家放在眼裡,但每個人都以為他想搶,薑沅也這麼認為。
他答應薑沅的條件隻是因為,條件的另一邊是她。
誤會便誤會,他不介意多一個“利用”的罪名。
孔臨川意外他的答案,微微蹙眉。
挑撥離間最慘的就是反幫對方證明情比金堅。
薑沅從轉角走出來,淩霍頓了一頓,目光不明。
薑沅站到淩霍身旁,牽住他的手,對孔臨川說:“醒醒吧孔少,成年人的遊戲不好玩嗎,非要玩小學生挑撥離間的把戲。嘖。”
這個簡短利落的嘖充滿了嘲弄,孔臨川眼裡閃過一絲尷尬。
“我……”
薑沅沒聽他說話,拉著淩霍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