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薑沅的生日會, 孔臨川和杜苒的事兒一出, 景擎宇很果斷地取消了這門婚事。
事後孔家在生意上也曾讓利以示歉意, 景擎宇一分不拿,兩家沒有終止往來, 但這些年, 關係一直不尷不尬。
景擎宇從來沒問孔家要過什麼說法, 但不代表, 這事兒他沒往心裡去。
表麵不說, 其實記仇著呢。
所以上次當著滿堂賓客,當著孔延華的麵, 景擎宇也沒給他兒子留任何麵子。
他與孔延華年輕時就相識, 當年那些風流豔聞,他知道的內情比八卦媒體知道的多。
豪門家族為了爭家產兄弟鬩牆生死相搏的多了去了,遠的不說, 當年孔延華輸給與家裡的博弈,楚嵐輸給吳清雅,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麼多年孔延華在外麵不是沒留過種, 有幾個能順利出生活到成年的?
吳清雅能容忍丈夫在外麵胡作非為, 一切的前提, 是他的兒子穩坐在繼承人的位置上。
現在楚嵐的兒子回來,又這麼巧對景家的女兒感興趣——景擎宇是個商人,可不是天真小女孩。
怎麼爭怎麼鬥是孔家的事,這趟渾水,他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趟。
再者, 先是被孔家的兒子劈了腿,又跟私生子在一起,他們景家的女兒除了孔家就嫁不出去了還是咋的?
紅木辦公桌,書房大而莊嚴,景擎宇靠在椅子上,嚴肅地擰著眉。
茶霧嫋嫋,木幾對麵,淩霍麵色沉靜,不動如山。
僵持的沉默持續了幾分鐘,景擎宇才開口,但一開口就是不容置疑的死刑宣判:“我不管你和沅沅是怎麼認識的,你們倆的事,我不同意。”
淩霍沒有任何意外之色,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你自己儘快整理一下,我不希望再看到她出現在新聞上。”
這個要求就很苛刻了,你必須跟我女兒分手,還得你來提,不僅要提,還要妥善地解決,不能鬨出新聞哦。
淩霍很沉得住氣,等他說完,才用沒什麼情緒的語調說:“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景擎宇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
“景董不必在我身上下功夫。”淩霍道。
他此刻對景擎宇的態度不卑不亢,遠沒有在薑沅麵前時客氣,“伯父”的稱呼也被疏離的“景董”取代。
他來景家,以薑沅男友的身份接受審視和挑剔,投其所好送禮,是給薑沅麵子,不是給其他任何人麵子。
淩霍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景家如果一定要反對,他不介意帶走薑沅。
隻要她願意,其他人無關緊要。
如果她不願意……那就關起來。
景擎宇什麼時候被人這樣當麵挑釁過,冷聲道:“你以為沒有我的同意,她會跟你在一起?既然你不識好歹,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你是什麼身份,揣著什麼心思,我一清二楚。沅沅打小被寵壞了,不知人心險惡,但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不會放任她往火坑裡跳!”
“孔家是虎狼之地,能不能爭到、能爭到多少,憑你自己本事。你要是真對她有心,等你處理好孔家的關係,再來追求她不遲。前提是,那時你還有機會的話。”
景擎宇的話說得並不好聽,但究其意思,不過是想護著自己女兒,免得她攪和進孔家的家族糾紛。
他們景家雖然比不上孔家家大業大,也足夠她一輩子衣食無憂,何必去趟彆人的渾水。
“景董多慮了,”淩霍道,“我對孔家不感興趣。”
景擎宇懷疑的口氣:“你是想告訴我,孔家千億家產,你一點不感興趣?”他譏笑一聲,“我知道你從郤振海那兒繼承了不少遺產,但這個世界上,沒人對錢不感興趣。”
淩霍靜默兩秒,對他道:“景董如果有興趣,我會雙手奉上。”
他的語氣是認真的,翻譯一下就是:你想要嗎?想要了我去給你搶。
還挺霸道。
“……”
景擎宇被噎得沒話說,半晌冷哼一聲:“你口氣不小!”
淩霍說:“我若想拿,沒人攔得住。”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咚咚咚快速的腳步聲。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薑沅屈指在門上敲了兩下,沒等裡麵應答便霍然推開門。
裡麵兩個人非常沉穩友好地麵對麵而坐,並沒發生鬥毆事件。
急切的心跳這才穩住。
薑沅長舒一口氣,因為心虛,對景擎宇討好地笑笑,走到他身後狗腿地幫他錘肩膀:“累不累,爸爸?”
她對淩霍越緊張,景擎宇就越是不痛快,哼了一聲:“無事獻殷勤。”
“胡說,”薑沅義正辭嚴地糾正,“我有事才獻殷勤。”
“……”景擎宇嫌棄地瞥她一眼,不想說話了。
薑沅瞅了瞅淩霍,淩霍察覺到,也向她看來。
他這個人總是藏得深,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剛才兩人到底聊了什麼。
不過,依景擎宇的性子,知道了淩霍的身世,最大的可能就是——棒打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