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個分神期,也被劈得措手不及:“不好,落雷了!”
其中一個分神,祭出高階法器金鐘罩,才終於擋住雷劫。
一通亂雷落完,雷劫終於通雲舒泰,拍拍雲朵走雷,萬裡恢複晴空。
而人灰頭土臉的,衣裳炸裂,非常狼狽。
雲連山也沒一塊好地,都化成灰燼。
這場突如其來的雷劫後,他們徹底失去隨意仙宗的線索。
分神惱羞成怒:“這一定是隨意仙宗的陰謀!”
與此同時,鬱月驟地打了個噴嚏。
開大後遺症有點大,她是要感冒了?
他們的落腳點,定在清崖州。
如果說,伏龍州是幾個州裡,相對小的州,那清崖州就是窮鄉僻壤。
幾千年前,清崖州也是個大州,之所以落寞,直接原因是千年前的火龍翻身,就是以清崖州為中心。
火龍這一翻,清崖州的靈脈全被摧毀,百業凋零。
登仙閣上,清崖州已經連續五百年,榮獲“修真界最不適合修煉”之地。
當然,鬱月選擇這種地廣人稀的地方,是防止修士監測到傳送動靜。
傳送石死貴,有人閒著沒事乾,在登仙閣上統計,修真界一共消耗多少傳送石,如果選擇人多的州,有被登記的風險。
經過衍天秘境,他們宗門從師父到徒弟都是十級工傷,再和金雷對上,那是送人頭。
鬱月:“相信大家都知道,宗門情況不容易,要共克時艱……”
孟金寶:“師父,我明白了,但你先彆說話了你這個血怎麼一直流啊!”
鬱月嘴角的血,蜿蜒滴下:“哦你說這個血啊,沒事。”
她喉嚨動了動:“你看,咽回去了。”
孟金寶:“可是你眼睛流血了!”
鬱月抬袖一擦,把血收回去。
下一刻,她鼻子一酸,一股暖暖的東西,衝了出來。
孟金寶:“鼻血!鼻血!”
鬱月放棄掙紮了:“沒事,那就讓它流吧,留不住的血,不要強求,放它自由。”
孟金寶、李沂:“……”
他們怎麼不信呢。
鬱月選的這處山脈,避世冷清,靈力也不多。
她拿出一樣屋子法器,風格仿製凡間門的大宅,共有幾個小院落,適合修士外出遊曆拿來歇腳用。
這法器還是用積分,從寒劍宗那裡換來的。
孟金寶昂首望著正門,正門上方,掛著瀟灑的隨意仙宗四個字,很是“哇”了聲。
果然一個正經宗門,是要有氣派的正門的。
孟金寶:“師父,我們住哪兒?”
鬱月一手拄著傘柄,說:“我給你們分好院子,你們看到就知道該住哪裡。”
她揚聲:“散會。”
隻陸空雪瞥見,鬱月撐著傘的手肘,輕輕顫抖著。
他愣了愣。
幾人找到鬱月分配的院子。
果真如她所說,隻要看到,就知道自己住哪,她把他們的名字直接拿去命名院子。
孟金寶望著“金寶院”個字,他雖然不大認得“院”字,還是很清楚本名的。
他非常滿意:“很好,這樣大的地方,我就不怕走錯啦!”
陸空雪的院子,就直白地叫“空雪院”。
陸空雪:“……”
不能說起得很好,隻能說起得很不好,誰會希望自己的名字成為居所名?
而李沂毫不留情笑了。
他隻有一個字,按照鬱月的性子,要整整齊齊的,總不能叫“沂院”,所以他的名字,不至於被掛在上方。
直到,他看到“定水院”個字。
他咬牙切齒:“是哪個王八告訴她,我字‘定水’的?”
陸空雪:“……不知道。”
夜裡,陸空雪在自己屋內打坐,調理被柳春風威壓,造成的內傷。
外頭天暗下去,也沒有孟金寶教小乖說話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想了想,走去鬱月的房間門。
她的房門沒有下禁製。
他在門外站了會兒,鬱月沒說話,他才敲了下門,連門也沒有閂。
陸空雪一愣,推門走進去。
既然他能進去,那她理應是知道他的,修真界男女也無太多大防。
所以,陸空雪沒料到,鬱月會真的睡著,毫無防備。
她從沒說過什麼,但該是很累。
他腳步一轉,本想靜靜離去,卻聽到鬱月呼吸突的一沉。
陸空雪驀地回過頭。
鬱月眉頭緊皺,她的筋脈和丹田,幾乎無法承載靈力,整個人,在往外冒著靈力。
他識海裡,火苗也唏噓:“你師父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卻聽鬱月嘴唇動了動。
陸空雪俯身,凝神細聽。
鬱月:“……烤魚,要兩麵金黃……”
陸空雪:“……”
眼看她靈力外漏越來越厲害,陸空雪輕握住她的手指。
月神之力加持下,他身上,悠悠泛著淺淡的藍色,這種溫柔的藍,慢慢蔓延到鬱月身上。
不一會兒,鬱月慢慢鬆開眉頭。
而與此同時,李沂也調息完畢,手放在劍上。
逐日再次詢問:“那個柳春風,真的死了嗎?”
李沂:“是的。”
逐日再度懷疑劍生,這樣下去,李沂還會成為魔尊嗎?
不成為魔尊,就是好的嗎?
逐日想不通。
不過,即使它隻是劍靈,也知道,這次鬱月耗費了太多靈力,近乎瀕死。
隻是這個變數,有她作為變數的神奇之處。
它試著捋出一條新的路:“不如,趁現在她虛弱,你去獻殷勤,好讓她好好教導你劍法。”
有鬱月,未來一樣可以叱吒天下,把修真界踩在腳下!
李沂:“不去。”
逐日安心了,不愧是主人,鬱月做了這麼多,他半點不關心,真的是人渣呢。
以後會順利成為魔尊的!
而和陸空雪、李沂不同,孟金寶修為不高,受的傷卻最輕。
他體質特殊,身體靈力渾厚,最能扛威壓。
他在金寶院,想起鬱月這兒流血,那兒流血,就靜不下心。
屋子裡,小乖奔波一天,累了,窩在窩裡睡覺,而小黑還蓋著他的袖子,睡在小乖旁邊,沒有動靜。
孟金寶戳破手指頭,給小黑喝自己的血,他竟真的慢慢咽下,額間門朱雀印記,泛出溫暖的溫度。
小片刻後,小黑睜開豆豆眼,環顧四周。
孟金寶大喜:“小黑,你醒了!看來我的血有用,弄點給師父吃!”
但朱雀是神獸,直接吃孟金寶的血,也能克化。
小黑:“你師父很明顯症狀是筋脈寸斷,你的血要變成修士能喝的藥,還是要熬煮或者煉製。”
孟金寶:“我不會,怎麼辦?”
小黑嘬嘬鳥喙:“這有什麼,我教你啊。”
作為偉大的朱雀後裔,他什麼場麵沒見過,指導一碗修複筋脈的湯藥,簡簡單單。
孟金寶捋起袖子。
於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一人一小鳥,折騰一晚上。
一碗黑乎乎、奇怪的湯藥,新鮮出爐。
不遠處,小黑親自看見,白鷳剛醒,聞到這股湯藥味,又往前一撲,暈過去。
小黑:“……”
這場麵,他還真沒見過。
孟金寶晃晃湯藥:“真的能吃嗎?”
小黑臉不紅,心不跳:“肯定可以!”
反正不是他喝。
孟金寶想了想,還是親自嘗了一口,也還行,有點難喝,但不是特彆難喝,比他在饑荒年代吃的泥漿燉石頭好。
不管如何,能修複筋脈就是好藥!
夜色愈來愈濃,李沂忽的睜開眼睛。
他沉重地呼出口氣,從床上下來,翻出自己乾坤袋的一些丹藥。
在貧瘠的清崖州,他自己都沒舍得用。
他走出房門。
不一會兒,他和孟金寶,在鬱月房門前,打了個照麵。
孟金寶手裡端著一個碗,裡麵是一團粘稠的、黑乎乎的東西。
李沂捏住鼻子:“這什麼?”
孟金寶:“藥啊,你來乾什麼?”
李沂:“要你管。”
兩人說著,發現鬱月的房門半掩著,不由一愣,連忙進去看看情況。
而這時候,鬱月神識終於上線,察覺有人進入自己領地,也悠悠睜眼。
和二徒弟、徒弟對上雙眼,再從他們的視線裡,看到陸空雪,趴在自己床頭,他一直手,還捏著自己的食指。
鬱月動了動,就知道他動用月神之力。
他已竭力,俊美的臉上,一片蒼白。
李沂抬抬眉。
孟金寶:“師父,大師兄,你們在乾嘛?”
鬱月:“沒錯,我們在一起……”
李沂孟金寶震驚。
鬱月:“療傷。”
二人:“……”
鬱月疑惑:“愣著乾嘛,來搭把手啊。”
陸空雪被扶到床上躺好,孟金寶把放血的手往後撇,說:“師父,這是小黑指導的好藥,能夠鞏固筋脈和丹田。”
鬱月感動:“金寶兒,為師平時沒白疼你。”
李沂捏著藥的手一頓。
他垂了垂眼,沒有遞出去。
而孟金寶也很高興:“師父,快喝一口看看效果吧。”
鬱月小喝一口。
那一刻,味蕾被爆破,胃部揭竿起義,她反複能聽到胃部的怒吼:
“大腦心臟,寧有種乎?”
她看著藥,又看著孟金寶期待的眼神,認真說:
“這藥對你大師兄也很有用,師父好多了,給你大師兄喝吧。”
孟金寶:“也行,他也是為了給師父療傷嘛。”
於是兩人扶著陸空雪。
一旁圍觀的李沂,挪開眼睛。
陸空雪是被一股很奇怪的藥味熏醒的。
他皺皺眉,勉強睜開眼睛,便看鬱月憐愛地看著他:
“大郎,該吃藥了。”
*
隨意仙宗群體療傷中,但它的名號,再次響徹登仙閣。
這回,不是因為追月神劍法,也不是因為隨意仙宗賣的東西,而是,來自金雷仙宗對隨意仙宗的全麵通緝。
通緝檄文用詞沉重,懇切,聞者皆能感受到,隨意仙宗是修真界的毒瘤,得而誅之,人人有責!
這篇檄文傳遍每個角落,就連魔域也是。
不少魔修隔岸觀火,看笑話。
“這麼多年,修真界還是這副鬼樣子啊。”
“他們都鬆懈了,早就可以攻破,我早就按捺不住……”
“噓,你不要命了?”
方才說要攻破修真界的魔修,“倏”地,變成一灘血霧。
眾魔修不再敢說話。
大殿上首,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身形慢慢浮現。
下屬:“恭迎魔尊出關!”
他盯著底下十二位,哦,應該是十一位護法,緩聲問:“還記得,我們的口號,是什麼嗎?”
其餘人:“護界和平!”
司徒慎:“這還差不多,不要老想著反攻修真界,是魔域不好嗎,老吃著鍋裡的想著碗裡的,沒點大局觀。”
其餘人:“是!謹遵魔尊教誨!”
自上次火龍翻身,他沉睡千年。
本不願醒來,但這次,他感覺到,修真界多了一股新的、淩駕於所有力量的強大,這股強大還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它反反複複,出現次。
他可以不犯修真界,但對修真界不能沒有戒心。
那麼,為了探查這股勢力,他必須去修真界看看,這股強大,會不會成為破壞界和平的存在。
好久沒出現讓他這麼忌憚的勢力了,這麼強大的人,此時會在做什麼。
司徒慎微微眯起眼眸。
此時,鬱月壓著陸空雪,對孟金寶說:“快,把藥給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