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寒劍宗這麼重要的雷劫,必須是金丹以上,頗有資曆的弟子,乃至長老,來控場。
交給任何人,都是不能放心的。
而為了一個弟子,讓自己冒險麵對雷劫,也不值。
可孟金寶渾身靈力爆開,死死咬牙:“啊啊啊李沂啊,你是不是壞事做儘,雷劫怎麼這麼強啊!”
他嘴上罵著李沂,動作絲毫沒有退縮。
很難說清楚是什麼心情,慢慢地,竇淵和秦道直加持靈力。
下一刻,或許站位不對,一道雷劫朝竇淵打去!
竇淵額角爆出青筋。
他修為最高,在陣法的位置尤其重要,如果他避開,或者分心擋雷劫,結界破裂,李沂會危險。
可是不是沒有前車之鑒。
他救了李沂,李沂卻將陸空雪受傷的事,推給他。
要避開麼?
可假使李沂不義,他卻不是這種人,離開陣法,孟金寶和秦道直,會被反噬。
無妨,那就硬捱。
他下定決心,閉上眼。
然而疼痛沒落在他的筋脈丹田,轉瞬間,一個屏障護住他,擋掉雷劫。
他回過神。
秦道直分出靈力,給他擋雷劫,他知道秦道直肯定會這麼做,但光秦道直一個人,在護法時,是擋不掉所有雷劫的。
另一個人是孟金寶。
最討厭他們的孟金寶。
秦道直也發現了。兩人同時看向孟金寶。
孟金寶咕咕叨叨:“我才不想幫你們,但幫你們也是幫李沂,誰讓李沂是我師弟。”
見兩人還盯著他呢,他大聲喊:“彆發愣啊,雷劫沒完呢!”
竇淵緩了緩,說:“好。”
秦道直:“沒想到你還挺厲害。”
孟金寶聚靈,往陣法裡充,大笑:“那是,我是誰啊,我可是隨意仙宗鬱月的二弟子!”
而結界中,李沂睜開眼睛,又閉上。
雷劫持續一天一夜。
三人咬牙堅持到最後,筋疲力儘。
終於雲消雨散,雷劫結束。
而李沂在結界中打坐,沒有動靜。
孟金寶琢磨著,怎麼沒見結丹的祥雲,而竇淵忽的倒在地上。
秦道直:“師兄!”
竇淵不久前受過重傷,這種高強度的護法,一結束,他難以支撐身體。
孟金寶:“沒大礙,太累了而已,”他突然有種使命感,道:“我熬點恢複靈力的藥,給你喝吧。”
竇淵忘不了被綠豆粥支配的恐懼,就是再累,也要發自肺腑:
“敬謝不敏……”
秦道直扶著竇淵去淵仔院。
師兄弟都很累。
秦道直坐在地上,背靠著床沿,說:“以前還沒做過這種事。”
竇淵:“嗯,以前和現在,不一樣。”
好一會兒,他們都沒有說話。
秦道直呼出口氣,說:“師兄,咱們還是拜入隨意仙宗吧。”
竇淵:“嗯。”
突然,孟金寶推開門,打斷師兄弟的話。
他大步流星走進來,手裡捧著兩碗黑乎乎的、冒著詭異氣味的不明物體。
兩人一個鯉魚打滾,起身,警惕地看著孟金寶。
孟金寶:“這次加了黑糖和烏梅,這個藥肯定好喝!”
竇淵:“……呃,不用的,孟道友。”
孟金寶疑惑:“你不是跟我道謝了嗎,那我肯定得熬啊。”
竇淵急了:“我什麼時候道謝了?”
孟金寶:“你說敬謝不敏啊,不就是道謝?”
竇淵:“……”
“噗嗤。”秦道直拍著大腿,大笑,“哈哈哈!師兄,你就從了孟金寶吧,反正吃不死人,哈哈哈!”
孟金寶:“還有一碗是你的,我很公平的,你們都幫了李沂,都必須被犒勞。”
秦道直:“……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你先彆出發。”
竇淵:“噗。”
孟金寶:“哼。”
李沂進入淵仔院時,隻看竇淵疑似被灌下什麼不明液體,臉色青白,半暈在床上。
孟金寶靠蠻力,強按秦道直,惡裡惡氣:“裡麵有我的血,大補呢。”
秦道直瞳孔地震:“你的血?我更不要了!”
孟金寶:“給我喝!”
李沂:“……”
聽到開門的動靜,他抬頭:“李沂,我也給你留了一碗!”
李沂默默合上門:“打擾了。”
彆說,孟金寶的藥雖然難喝至極,但靈力極多。
待房中隻有竇淵和李沂時,李沂看著竇淵,輕聲說:“那天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讓他道歉,他開不了口。
然而,竇淵反問他:“什麼事?”
李沂看著他。
竇淵笑了笑:“我喜歡朝前看。”
人無完人,他也做過傷害隨意仙宗的事,自然不會要求彆人做完人。
重要的是以後。
半晌,李沂回:“我也是。”
*
兩天後,鬱月回來了。
孟金寶指著她肩頭一隻肥碩的黑鳥:“這什麼?”
小黑:“我隻是吃胖了而已!”
而李沂還沒結丹。
鬱月了然:“這有什麼,這隻是他結丹的第一個雷劫。”
“第一個?”
彆說孟金寶,就是旁聽來湊數的陸空雪,都多看李沂一眼。
李沂回過神:“那我結丹,會有多少雷劫?”
鬱月:“掐指一算,分時間段的話,大概七個。”
一個都這麼凶了,李沂險些窒息。
鬱月又說:“你放心啦,這隻是結丹,以後結嬰,至少四十九個,到分神,八十一個都是輕的。”
孟金寶和秦道直,憐憫地看著李沂。
鬱月寬慰:“提前知道,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李沂說:“弟子知道了,定會好好做好渡劫準備。”
鬱月:“不,我是說,比如到時候我們可以先選好墓地,再渡劫。”
徒弟三人外加兩個圍觀的:“……”
這還不如不安慰。
為慶祝李沂結丹的第一個雷劫,順利度過,鬱月準備一桌好菜。
鬱月的菜式,都是在禦風仙城吃過的,小黑為了減肥,打算閉上嘴。
但沒想到鬱月把它們加以改良,吃過原菜品,再試試鬱月的,方知道妙在哪。
最主要是,靈力還十分充足,祭了五臟六腑的同時,又補充筋脈丹田。
孟金寶發揮他的特長,把這場渡劫,編得格外驚心動魄。
李沂按住眉頭,他哪有孟金寶說的那麼柔弱不能自理?
“那一刹,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住那道天雷……”
竇淵離一道湯有點遠,他本想站起來,繞過去盛湯。
陸空雪將那道湯放在他麵前。
他愣了愣。
後來,鬱月拿出在禦風仙城買的仙釀。
酒杯中的圓月,微微搖晃。
當著所有人的麵,竇淵再度提起勇氣:“鬱宗主,我想拜您為師。”
秦道直跟在身後,點頭。
前麵三個徒弟,都停下手中動作,看著鬱月。
鬱月:“你們可想好了,隨意仙宗真的很隨意,種地瓜也是修煉,而且終身製,沒有退休可言。”
除了她自己。
竇淵和秦道直:“是。”
這次,再想進隨意仙宗,不是愧疚,不是補償,不是恕罪。
而是他們想要有一個宗門,海納百川,師兄弟之間,可以搭把手,值得信任,值得托付。
他們也想,成為其中一份子。
鬱月點點頭:“行。”
她答應得爽快,直到師徒契約再度簽訂,竇淵和秦道直,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陸空雪和李沂,對二人頷首,孟金寶則直接嘿嘿一笑:“四師弟和五師弟,要聽師兄的話哦!”
秦道直直接:“隻要你不下廚,一切好說。”
孟金寶:“你什麼意思?”
秦道直疑惑:“沒人告訴你,你做的東西真的很難吃嗎?”
孟金寶一驚:“真的嗎?他們都沒說過啊!”他看向陸空雪和李沂,“雖然有點難吃,但不是特彆難吃,是不是?”
一陣沉默後。
陸空雪:“我娘自小告訴我,不要撒謊。”
李沂:“我娘也是。”
孟金寶一顆大廚心,瞬間破碎。
鬱月拍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好啦,這頓飯吃得香吧?”
孟金寶捧場:“香!太好吃了!”
秦道直:“非常好吃,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式。”
竇淵:“辛苦師尊。”
隻陸空雪和李沂交換了眼神,不對勁。
果然,鬱月笑了起來:“那就行,上路前吃頓好的。”
徒弟五人:“?”
直到他們一個個被踢進冰魄湖,才知道她的意思。
岸上,隻有鬱月和孟金寶。
鬱月:“還記得宗門大比不?在那之前,咱們宗門可要來一次集訓,你們不強一點,怎麼給隨意仙宗掙臉啊。”
孟金寶:“對啊對啊,掙臉靠你們了!”
鬱月看著孟金寶。
孟金寶一愣:“師父,不會我也要?”
鬱月:“寶,你永遠是我的寶。”
說完,孟金寶也被她毫不留情,踢冰魄湖。
眾人:“……”
完蛋,孟金寶都受的苦,他們彆想躲過去了。
而陸空雪明白,他們與金雷仙宗結仇,如果不在宗門大比上,展示能力,金雷仙宗隻會更針對他們。
難保有人暗算他們。
冰魄湖,以治愈為主,這段時間,陸空雪發現,如果沒有采取任何手段,泡進冰魄湖,極度痛苦中,還有一個效用——
拓寬筋脈。
以他們五人的資質,拔高修為不難,但一遍遍拓寬筋脈,是打好基礎,最為重要。
當然,痛苦也是真的痛苦。
其餘四個人,每次受不了想爬上岸,都被結界彈下來。
孟金寶:“嗚嗚嗚,師父好狠的心!”
陸空雪早就適應冰魄湖,說:“受點苦難,也是應該。咱們要麵對金雷仙宗。”
卻看肥小黑,從湖裡冒出頭,咕嚕:“不止哦。”
其餘人:“?”
這時,鬱月摸起玉牌,傳來衡山老王的難以置信的聲音:
“鬱月!是不是你,把九千九百九十七級階梯偷走了!”
鬱月:“啊?風太大,我聽不清楚呀^_^。”
王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