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會兒,公主難以置信:“不是吧,你們把他要走,我就什麼人都沒有了啊!”
皇帝又說:“仙人獻上長生丹,你不得再拘住竇仙長,快放人。”
這丹丸,他讓人給將死的猴子吃了,猴子倏而活蹦亂跳,可是真的好東西。
雖然下人並沒有稟報,猴子幾度咽不下丹丸。
而公主盯著這幾人,一臉沉鬱。
無法,她的意願比不過皇帝,鬱月幾人,終於見到竇淵。
一身大紅喜服的竇淵。
秦道直衝到竇淵前,問:“師兄你還好嗎?腎腰子沒有被嘎掉吧?”
這關心點挺奇怪的,竇淵:“沒事。”
鬱月感慨:“淵仔,皇城小分隊雖然隻有你一人,但是你做得很好,等到了組織。”
竇淵:“……你們是忘了我吧。”
鬱月抬頭望天。
司徒慎:“噗。”
李沂也掩住嘴唇,用力咳嗽了下。
孟金寶打量著他:“你這樣還挺好看的,怪不得那個公主那麼迷你。”
竇淵無奈:“卻不及大師兄半分。”
兔子:“……”乾嘛,趁他不在就可以誹謗他是吧。
換掉衣服,摘下捆仙索後,竇淵轉著手腕:“我還以為你們會打破屋頂。”
為此,他還盯著天花板,看了半天。
沒想到鬱月改風格了。
卻聽鬱月說:“到凡間,就要換成凡人的思維做事,不然事情會越來越麻煩。”
幾人都若有所思,確實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矩。
這就是所謂入鄉隨俗吧。
一行人從皇宮正門進來,正門出去。
他們對了下手上信息,那千年前橫行修真界的道君,就是慈元道君。
極有可能就是羅赤心的後盾。
竇淵說:“師尊,有個法號圓空的佛修,知道火龍翻身的內幕,但他說弟子的命被改過,不願告訴弟子。”
李沂看了眼竇淵。
鬱月:“那行,咱們去找佛修。”
一行人朝寺廟去,道明來意,小和尚把他們引進內室。
圓空大師看著鬱月,又看看掌心繁複紋路。
半晌,他頭痛至極,頭搖得更狠了:“這位更不行。”
竇淵頂多是被改命,鬱月的命數,那是天道看了都得罵一句什麼東西。
而且一行人……
圓空掃過去,發覺,他們的命都被改了。
究其原因,在眼前這個女子身上。
他不願把事情告訴改命之人,是他們本不該接觸到這些事。
佛修講究緣分。
卻看眼前女子笑得十分謙和:“大師,這對我很重要,麻煩你了。”
圓空:“不行。”
鬱月:“我覺得,我們挺有緣分的。”
圓空:“不行。”
竇淵幾人剛要放棄,就看鬱月拿出劍,架在圓空脖子上,問:“我們到底有沒有緣分?”
幾人:“???”
說好的入鄉隨俗,說好的按凡人的思維做事呢?
圓空肯定更不肯說吧!
卻看圓空臉色一變:“……有,我說。”
其餘幾人:“……”
好家夥,學到了。
隻司徒慎抹了把臉,又給鬱月忽悠了。
圓空娓娓道來:“千年前,修真界掀起一股崇拜慈元道君的風氣。”
在修士的傳頌中,慈元道君佛道雙修,是天神之子下凡曆劫,渡劫歸天,灑下慧種,打開通天通道。
那段時間,修真界天才頻出,還有不少人飛升。
鬱月問:“您說他佛道雙修,那佛修這邊,可有關於他的記載?”
圓空搖頭。
鬱月記下了,野雞佛修。
隻可惜,佛修們常年不在修真界,並不知道慈元的存在。
等發現的時候,此事過去幾百年,來不及了。
十三仙宗都十分崇敬慈元道君。
甚至有的仙宗,拜慈元道君為祖師,將每日向慈元道君的畫像、雕塑上香,當做宗門功課。
一開始,不是沒人質疑,但質疑的人,要麼失蹤,要麼也淪陷。
慢慢的,有的修士,為了得到慈元道君所謂的“感應”,竟濫殺無辜,連凡人都動手,之後自儘以祭天。
整一個瘋魔狀態。
秦道直:“這不就是邪.教嗎?”
李沂思索:“難怪小時候,總聽他人說,火龍翻身是上天對修真界的懲罰。”
包括之後的天才頻繁隕落,也有人認為,是懲罰。
到底懲罰什麼,卻沒人說得清。
圓空卻說:“非也,上蒼仁慈,不會以這種方式懲罰修士,非要說的話,上蒼要懲罰的,是慈元道君。”
鬱月:“慈元道君是因,火龍翻身是果。”
圓空:“對。”
在修真界被抹去的曆史,卻能在他們看不起的凡人界被記載,得以傳承。
也是諷刺。
當時也大量佛修,死於火龍翻身。
而魔域的出動,還有四個字的篇幅記載,佛修的救世,是直接被抹掉。
圓空不急不氣,隻說:“事情就是如此,看來,你們對上慈元道君了。”
他看出鬱月重傷:“你這副身子,可沒法和他對打。”
鬱月摸摸下頜:“沒事,他那副身子,估計也沒法和我對打。”
眾人想到肉餅羅赤心,紛紛點頭。
圓空:“?”
鬱月放下劍,笑嘻嘻道:“多謝大師,這信息非常重要,我們這就走了。”
圓空鬆快了點,說:“不送。”
待他們出門,小和尚進來,拿起那鐵劍,舔了一口,兩眼發光:“師父,這鐵劍是糖做的!”
圓空撥佛珠:“我知道。”
他麵上些許糾結。
這些事,應當告訴一個至純至真,擁有無垢心之人,而不是一個混沌無序、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可,他也快壽終正寢。
這是他們駐紮凡間的佛修,一代代傳下來,所守護的真相。
他很想看到,真相揭穿的一天。
小和尚疑惑:“可師父沒把印記給他們啊。”
圓空:“我要再看看。”
他將事情,告訴鬱月一行人,卻沒有完全的信任。隻要印記沒給出去,事情就有轉圜的餘地。
不知這些命運被改寫的人,能不能擺脫輪回因果。
鬱月幾人離開後,竇淵想起小和尚說漏嘴的印記。
鬱月:“沒關係,不給就不給,總不能強迫人家。”
孟金寶和秦道直一愣:“師父沒有強迫他嗎,那架勢很足啊。”
雖然半是強迫。她看向幾人,唏噓:“你們也學學李沂,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劍是假的。”
李沂抬眉:“一般,也就宗門第三。”
秦道直和竇淵都愣了下,李沂這小子是挺得意了,平日可沒聽他講過這種玩笑話。
陸空雪也知道,他聞到糖味。
但兔子不能得到誇讚,所以隻能看李沂被誇。
孟金寶豎起拇指:“不愧是李師弟,心眼子多得堪比馬蜂窩。”
李沂:“嗬嗬。”
一行人離開皇城,還沒歇口氣,就發現有侍衛們朝他們圍來。
公主坐於馬上,高傲地昂起頭,道:“仙長們來了,就彆走了。”
未免過於愚蠢,司徒慎“嘖”了聲。
鬱月:“愣著乾嘛,跑啊。”
他們剛動,一個碩大金碗從天而降,想把他們一網打儘。
原來公主有恃無恐,是國師在幫她,他使出許多法器,要攔住鬱月。
竇淵皺眉,國師壽元將儘,他想通過鬱月一行,增長修為,延長壽命。
但他們打錯算盤了。
金碗沒來得及接觸鬱月,就被倏地彈飛,炸裂。
皇宮裡,國師吐出一口血。
趁著這個空隙,鬱月幾人搶了幾匹馬,跑了。
公主叫人:“快追!要活的,追到一個獎賞黃金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侍衛們騎馬追著他們。
可侍衛怎麼也追不上這幾人,公主一急,催著馬兒,她騎術了得,馬兒神駿,速度越來越快。
隱約能追上鬱月一行。
突然,一根繩子橫空出現,絆住她身下駿馬。
馬摔倒了,公主尖叫一聲,撲出去,一股力氣,將她猛地拽回,同時,還控住失控的馬,
公主嚇得魂不守舍,扒住救她之人的手臂。
竟是那個女仙長。
她手指用力,直直盯著鬱月:“你,你為何還要幫我?”
鬱月道:“我救你不是想留在這裡,隻是順手可為。”
公主:“你!”
或者說,公主命不該絕於此。
寺廟裡,圓空念經的嘴唇一頓,他緩緩睜眼,眼神有些觸動。
但求蒼生莫淒涼。
擺脫皇城後,司徒慎打了個嗬欠:“我先回魔域了,要布置一下。”
事情他記起七七八八,準備一下總是好的。
他道:“有事叫我。”
隨意仙宗人太少,打群架不方便,他就勉為其難提供人吧。
鬱月:“行。”
給司徒慎開個空間通道,送走他後,接下來,孟金寶應該開前往修真界的通道。
他猶豫了會兒,支支吾吾:“師父,我想……”
之前他特地把彙合地址,留在孟家村,本來都到孟家村,急著來救竇淵,他還沒來得及見到家人。
李沂說:“你既已步入仙途,與凡人早就殊途。”
孟金寶:“我知道,可是……”
或許隻有這次見麵的機會了。
修真界之事,不急於一時半會兒。
鬱月摸摸兔子,道:“對了,孟家村附近的山匪,不知道怎麼樣了。”
竇淵:“該回去看看。”
秦道直:“我同意。”
李沂沉默了下,道:“去吧。”
孟金寶歡呼。
而李沂神色微頓。
夜裡,休息的時候,李沂找到鬱月,道:“師尊,孟金寶如此執著親情,若有朝一日,被人利用,可如何是好?”
鬱月正在喂兔子吃胡蘿卜,她抬頭,問李沂:“你不重視惜玉麼?”
李沂:“我……”
他頓了頓,閉上嘴巴:“弟子明白了。”
而鬱月繼續把胡蘿卜懟到陸空雪麵前:“快吃快吃,你不喜歡吃胡蘿卜嗎?”
陸空雪:“……”
兔子後退,到底誰說兔子就喜歡吃胡蘿卜的?誰傳的謠言!
李沂跳上馬車頂,看著夜空。
孟金寶這幾日心情很好,做什麼都一臉幸福。
此時,他路過馬車,看著李沂冷冷清清的,不由一愣,問旁邊的秦道直:“怎麼感覺,李沂心情不好啊。”
秦道直觀摩半天:“是不是看到你快見到家人,觸景生情,想李惜玉了?”
孟金寶:“有道理,那我這幾天太得意了,也難怪他不開心。”
秦道直:“我有一個辦法。”
李沂正放空腦袋,突然,聽到馬車下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兩個鬼影在那狗狗祟祟,伺機而動。
他低頭定睛一看,哦,孟金寶和秦道直,也隻有他們了。
他剛要轉開目光,卻不由一愣,這兩人,臉頰塗著兩坨紅圓,捏著手帕,一臉矯揉造作。
李沂真的困惑了:“你們乾嘛?”
孟金寶掐著嗓子:“哥哥,你想你妹妹了嗎?我可以舍身扮演你妹妹。”
秦道直:“就是嘛,哥哥~”
李沂險些從馬車頂摔下來:“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