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盛周邊的街道上車稍微多了起來,不過時間太晚依然不算擁堵,她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窗外忽然閃過一道黑影,超跑引擎的嚎叫隨著輪胎停轉而逐漸熄滅。
法拉利停在左邊,奧迪的司機一臉無語地看了過去,哈利靠在駕駛座上對她打了個手勢,“要比一比嗎?”
——你的良心不痛嗎。
法拉利的排氣量不是很大,但是NA發動機加速性能極高而且馬力強勁,與同排量的渦輪增壓發動機幾乎是不相上下的。
“超速要罰款。”
大少爺完全不在乎,“……我出錢。”
“這車不是我的。”
哈利:“……”
他們又不玩命,這個人的技術已經爛到能撞壞車的地步了嗎?
艾莉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有時她覺得遊戲已經影響到自己的車技,譬如說一旦超過一定的速度,就會有一種宛如在肥皂上開車隨時會平地打滑的奇怪質感——
不過假如撞壞了車,大少爺願意賠錢的話,她也無所謂。
奧迪駕駛座上的姑娘平靜地看著他,臉上寫滿了對這個問題的肯定。
“……”
複仇者基地裡的氣氛卻極為嚴肅。
托尼對聖殿的守護者並沒有意見,不過,通常來說,假如這人主動找上門,肯定意味著即將發生什麼糟糕的事,畢竟按照職責來說,假如說複仇者們處理的大都是地球內部的紛爭矛盾,那麼至尊法師所關注的敵人就是可能來自宇宙各地,象征著各種超乎想象的未知存在,而當他認為什麼事具有威脅性又無法自己處理時……
複仇者們在監控室外麵,裡麵的特工正在與那個前來投案的管家交談。
透過鍍膜單反玻璃牆,他們能清晰看到室內人們的一舉一動,那個莊園的管家已經上了年紀,頭發灰白,臉上許多皺紋,說話的時候哆哆嗦嗦,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而去年的時候,少爺向她求婚了,用一個盛大的儀式,那甚至上了報紙,但,但是,布洛艾特小姐拒絕了,少爺被她的態度激怒了,於是一直想報複她,直到上周,少爺告訴我,他要讓這個傲慢的女人痛苦地死去,他,他成功地把布洛艾特小姐邀請到莊園,和幾個朋友一起,他們,他們計劃強|奸並殺死她,把她肢解扔到哈德遜河裡——”
外麵的複仇者們神情各異地聽著,奇異博士麵色肅然,紅鬥篷也一反常態地安靜,相當乖巧地垂落在身後。
“三天前的晚上,少爺警告過我們,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能進去,於是,我就等在外麵,趕走了所有的傭人。”
管家莫名地開始顫抖起來,好像什麼冰冷的東西攀附在他的身體上,讓他的血液都開始凝結,“我先是聽見他們威脅布洛艾特小姐,要把她捆起來,要切掉她的手指,要把燒紅的鐵簽插到她的身體裡——”
娜塔莎微微皺眉,旺達緊緊咬住了嘴唇,手邊隱約閃過幾道腥紅的光絲,卻還是控製住了憤怒。
“緊接著,我聽到布洛艾特小姐在笑,一定是她,因為那房間裡全是男人,然後我聽到了慘叫、此起彼伏的慘叫,還有許許多多的像是蠕動的聲音,他們開始哭泣、吐字不清地哀求,混合著更多的慘叫。”
他臉色煞白地抱緊了手臂。
“有什麼東西撞到了門上!咚地一聲!又墜落在地上,血從門縫裡流淌出來,我從沒看到那麼多的血,還有一些白色的黃色的東西混合在一起,那時候我就無法控製自己了,我離開了莊園,離開了我工作四十年的地方,我開著車衝向市區,然後我聽見有人對我說話,他的聲音——啊——”
“我已經說了我知道的一切!不要讓他找到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在看著我!他在看著你們所有人!我看到了——”
“他瘋了,”一個特工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在桌上,麵對複仇者們的注視,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說,精神鑒定科的人已經得出了結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還會看到根本不存在的幻覺。”
他們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個狀若癲狂的管家身上,後者忽然聲嘶力竭地大喊起來——
“thflthkh’ngha——”
“y’bthnk h’ehye-n grkdl’lh——n’ghft wgah’n syha’h——”
他在畏懼與瘋狂中全身戰栗,仿佛已經正與不可名狀的至高存在對視,手腳因為恐懼而痙攣著,嘴裡反反複複重複著那句話發音奇怪的話語,次數多到聽者都能隱約記住那些令人不適的、難以想象是從人的口中發出的音節。
“n’ghft wgah’n syha’h——thflthkh’ngha——y’bthnk h’ehye-n grkdl’lh——”
“沒有人覺得奇怪嗎?他描述的凶手是女人,但是後麵卻一直在重複‘他’,而且,他在說什麼?我檢索了五千種語言,”托尼關掉了搜索界麵,“沒有匹配。”
奇異博士的臉色也不太好,從對方開始描述那個女人的時候就不太對勁了。
“這並不是人類使用的語言,為了調查天神教,我在卡瑪泰姬的藏書中翻閱過相關的殘卷,作者稱其為《拉萊耶文本》,那其中記載了一些用於召喚儀式的語言,天神教徒也正是用這種語言試圖與他們的信仰溝通——但是他們所用的方式卻並不曾存在於文本的記錄裡。”
“這就是你所說的,你不確定天神教的召喚對象,但是,他們所召喚的東西,和文本裡記載的……邪惡神明,並不是同一個存在,但卻能同樣的語言隻是不同的語句召喚?”
聖殿守護者微微點頭,接著又搖頭,“實際上,我已經知道了。”
他看向那個猶在自言自語的老人,後者似乎已經沒了喊叫的力氣,隻是蜷縮般地靠在椅子上,臉上慘白得毫無血色,基地裡的恒溫調控相當到位,這個人卻仿佛置身冰窖,一直在不斷地顫抖。
“他剛剛說,”史蒂芬壓低了聲音,“存在於永恒的黑暗,請救我,我正在死亡。”
“所以我們應該按照字麵意思去理解這句話?”
“是的,不過這類祈禱很多時候都沒有意義,”奇異博士這樣回答,“這種語言並不能被真正學習,因為人類隻能發出近似的音節,無論是祈禱還是正式召喚,都隻是有一定幾率成功而已,所以,也許他永遠不會得到回應,假如運氣好的話。”
“你怎麼知道他是天神教徒?而不屬於另一個同類型的邪教?”
“因為,”奇異博士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越發嚴肅,“我並不是現在才知道的,早在這之前,我們就一直在觀察他,隻是,莊園慘案發生的那天夜裡,有某種力量屏蔽了我們,或者說,我們並沒有意識到這種力量的存在,也許是凶手做的,她讓我們所見到的景象與往日相同——”
托尼點了點頭,“就像替換監控。”
“……是的,而且,他是剛加入不久的新教徒,還沒有資格參加召喚,否則他也不會就這樣崩潰,據我所知,他們並不真的畏懼死亡,因為他們堅信那會重塑生命,以另一種有著人類無法企及高度的形態複活——成為他們主人的眷屬。”
“這是真的嗎?”緋紅女巫問他,“或者隻是他們的想象?”
“不,當然不是,”史蒂芬搖了搖頭,“否則地球早已是另一個樣子了,假如按照書中的記載,那些神明的眷族所能擁有的力量已經能輕易毀滅城市和國家……”
美國隊長沉聲問:“你還知道什麼嗎,博士?”
“也許還有,”法師意味不明地回答,“但有時知道的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們在交談的時候,托尼站到了走廊上,“……怎麼回事,小蜘蛛剛才call我了?”
“先生,”一口悅耳英音的AI不緊不慢地回答,“布萊克小姐和奧斯本少爺正在295公路飆車,車速290km/h,帕克先生試圖追上他們,像是那五輛警車一樣被甩掉了,他的戰衣係統被黑入暫時停止運行,現在已經恢複了。”
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