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二娘子,你快下來,趕緊下來。”歪歪扭扭的一顆樹上,一個七八歲的小女郎坐在樹乾上搖晃著小腿,對下麵的婢女一臉擔心不以為然。
“你們彆吵,我坐會兒就下去。”小女郎用著稚嫩的聲音回答,皺著小眉頭,十分不高興婢女的打擾。
“二娘子,樹上危險,而且前麵的客人很快就到了,郎君和夫人都等著你出去見客。”
所謂的客人還沒來女郎已經滿肚子不高興,吹鼓著一張臉指出家裡的其他人巴不得那麼客人到,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家裡姐妹那麼多,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大娘和三娘不是都盼著客人來嗎?就讓她們去見好了。不要再吵我。”
婢女十分無力地道:“二娘子,那是你的未來夫家,旁的人都可以不去,你是一定得去。”
沒聽到未來夫家這四個字人還好,乍聽到這一句,女郎直接站在樹上,冷聲地道:“未來夫家,什麼未來夫家了,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不許掛在嘴上。”
婢女們看著女郎生氣的樣兒直接都閉了嘴,明明在郎君和夫人及幾位小娘子看來都是極好的親事,偏偏她們正主兒二娘子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滿意,每回一提起就一通惱火。
“二娘子,奴不說,奴不說!二娘子你先下來,站那麼高的樹,危險。”
剛剛女郎坐著還沒什麼感覺,這會兒小女郎站在樹枝上,對,樹枝是挺大的,可那看起來,讓人心驚膽顫啊!
“丁映,你又跑樹上去了,你再不下來,我去告訴阿娘,讓阿娘來揍你。”這個時候,穿著一身紅色曲裾的女郎走了過來,大聲地衝著樹上的女郎叫喚。
被喚作丁映的女郎道:“阿姐你能不能彆一天到晚就會告狀?”
“不能。”紅衣的小女郎比她要大上一兩歲,頗有長姐風範地衝著丁映回了一句。
“下來!”發號施令,壓根不能丁映再說不的機會。
丁映呶呶嘴,卻不得不從樹上跳下來,幾個縱落,那叫一個帥氣的落地,婢女們不禁眼冒金星地鼓掌。
然而她才走過去,立刻被紅衣女郎給擰了,“你能不能有點女郎該有的樣子?”
“阿姐,很痛的。”丁映捂著胳膊叫喚,紅衣女郎卻道:“痛你也記不住。給你說過多少遍了,你是女郎,爬樹掏鳥屋的事大兄做得你做不到。而且今天姑父姑母上門是為貴客人,還有阿瞞也要來,這可是你們第一次見麵,你不能失了禮數。”
“我又不想嫁給他。”丁映十分不喜地吐字,紅衣女郎直接斥道:“閉嘴。這門親事是你還沒出生前就定下的,還是姑母親自定下的,誰都不能變。”
丁映眼珠子一轉,已經知道自家阿姐是聽不得她的話的,聽不得,她就不說好了。反正這門親事,她一定要攪黃了。
“阿姐,二娘,你們怎麼還在這兒,姑父、姑母和阿瞞表兄都進門了,阿爹阿娘讓你們趕緊過去。”這個時候穿著一身鵝黃的女童小跑出來,利落地將話丟出去。
紅衣女郎容不得丁映再磨蹭,直接扯過了人往屋裡去。
“阿姐,阿姐你輕點,輕點,脖子要斷了,脖子要斷了啊!”
一聲叫喊得聽起來不是一般的慘,可惜的是,一家子都已經習慣了,完全免疫。
等丁映再出來,換上一身淡綠色的曲裾,額中心點了一粒朱砂,本就生得美人胚子,一點朱砂點綴,顯得整個人落落大方,越發精神,
紅衣女郎看著這樣的丁映滿意地點點頭,“對,就是這樣,長得那麼好看就該好好打扮,好好嗬護,讓你的未來夫婿將你捧在手心,給你一切想要的。”
丁映……自家姐姐莫不是也是穿來的,竟然會做這類情節才會有的美夢?
沒錯,丁映並不是正常嬰兒,所謂不正常,大抵可能是投胎時候她沒喝孟婆湯,她記得前世發生的事,也知道這個年代將來發生的事,當然,隻是大概。
而她之所以抗拒家中提及的指腹為婚的親事,因為男方。
男方可是赫赫有名的主兒,雖然現在不怎麼有名,然中華上下五千人,最後不知道他的人太少。
“來了來了!”丁映出神時,一道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了正堂,紅衣女郎一路牽著她走入,而裡麵除了她所熟悉的這一世的父母雙親,叔伯兄弟,還有些不熟悉的麵孔、
“阿晨,阿映,快見過你們的姑父、姑母,還有你們表兄。”當頭一個胖子就是丁映這輩子的父親丁勤,衝著一旁的人介紹,讓她們姐妹們一道去與客人見禮。
丁映一眼看了過去,對於那跽坐著看著十分和藹的中年郎君,還有帶著病態的婦人,與親姐丁晨朝他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