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斯白都睡了半上午了, 早上又沒吃,還是蘇煙喂了他一碗麥乳精,但麥乳精能管什麼飽?那東西就跟粥一樣, 上個廁所就沒了。
眼看著過會兒就要做午飯了,蘇煙見他還在睡,就有些擔心他身體吃不消。彆燒還沒退, 胃病就要發作了。所以給他做了一碗糖心蛋, 放了兩勺紅糖和四個雞蛋。
雞蛋不是知青點的, 是她私底下跟生產隊裡的人買的, 這個時候雞蛋便宜, 更彆說還是在生產隊裡買了, 蘇煙這些天舍不得吃麥乳精,所以花錢買雞蛋吃。
在知青點天天吃鹹菜蔬菜,裡麵都沒有油沒有肉,營養根本跟不上, 知青點的雞蛋被陳向東看著,一周隻能吃一次,蘇煙也不指望靠這一周的雞蛋能補什麼。
她買雞蛋的那家就是之前分出去單過時, 跟人買乾柴的那家人, 一毛錢十個雞蛋,蘇煙之前一口氣買了五毛錢的,現在吃的隻剩五個了,蘇煙全都煮了, 自己吃了一個,剩下四個都端進了屋子。
紅色的糖水裡,上麵漂浮著四顆圓滾滾的白色雞蛋,形狀像天上的雲, 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鄉下的雞都是吃菜葉子和蟲的,下的雞蛋是淡黃色的殼,和後世養殖場又大又白的雞蛋是有區彆的,吃著沒有腥味。
看到樓斯白醒了,蘇煙心裡鬆了口氣,然後臉上很快露出笑,“你醒啦?”
端著碗小心翼翼朝他走過去,語氣熱切道:“快起來吃,肚子餓了吧?”
樓斯白的床與武建國的床並排,之間隔著僅兩三寸的距離,哪怕蘇煙瘦,也要側著身走。
之前樓斯白沒醒,蘇煙是直接蹬掉鞋子從床尾上去的,現在人醒了,蘇煙隻好裝模作樣的從邊上過去。
坐在床邊上,動作溫柔的拿著勺子攪和了兩下,見人坐了起來,舀起一勺紅糖水,低頭輕輕吹了吹,然後遞了過去,眉眼彎彎看著人,“啊......張嘴,趕緊喝了。”
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樓斯白看著她,眼神有一瞬間的複雜,雖然他發燒睡著了,但腦子裡還是有些印象的,模模糊糊中察覺到有人給他擦拭身體,還喂了他吃的,動作很溫柔,讓他誤以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這會兒看到人,差不多明白怎麼回事了。
臉上微微有些燙,也不知道這個女人上午乾了什麼,他現在胸口腹部的衣服都是濕的,臀部那裡還隱隱有些漲漲的、不舒服。
蘇煙拿著勺子的手又往前遞了幾分,碰到了樓斯白的唇瓣,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張開唇,喝下了勺子裡的紅糖水。
溫熱的、甜甜的紅糖水順著喉嚨一路滑進了胃裡,然後是心裡。
喉結上下滾動,樓斯白感覺乾澀的嗓子舒服了一些,用有些低沉的聲音問道:“你怎麼沒去上課?”
蘇煙見他喝了,臉上笑容加深,聽了這話,想都不想就道:“你都病成這樣了,我哪裡敢丟下你不管?”
她說的是實話,上午他整個人燒的昏迷不醒,要是她也走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樓斯白愣了下,抬頭看了她一眼,最後什麼都沒說,默默將她手中的碗接過來,難得沒有跟蘇煙客氣,他低下頭去,拿著勺子舀起雞蛋吃。
蘇煙煮的雞蛋剛剛好,裡麵的蛋黃是漂亮的金色,就像早上剛出來的太陽,咬一口,粉粉嫩嫩的,中間有點軟,少一分火候就是流心蛋了。
其實蘇煙還挺喜歡吃流心蛋的,不過這裡的雞蛋沒殺菌,她不敢煮成這樣的,怕吃了生病。
樓斯白吃完一個雞蛋,就喝好幾勺紅糖水,似乎有點渴了,喝的時候有點急,糖水還沿著嘴角流下一滴。
他正準備抬手去擦,旁邊一隻素白的小手就先他一步碰在了他的下巴。
女人的手又白又嫩,觸摸到他下巴的肌膚,帶起一陣陣戰栗。
樓斯白拿著勺子的手一頓。
一時間突然不敢抬起頭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