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吐出一口氣,蘇煙轉過頭對他笑笑,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用輕鬆的語氣道:“彆說這樣的話,我能理解的,那種情況換做誰都沒辦法拒絕,你彆放在心上,我沒什麼事。”?說完將水瓢放在灶台上,朝他一笑,然後端著木盆走了。
樓斯白看著蘇煙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他又看了眼門口外麵,外麵雪還在下,換做以前,蘇煙肯定是從他們男知青房間出入,但現在卻從外麵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總覺得一夜之間,蘇煙對他的態度客氣疏離了一些,雖然還在笑,但那笑容好像並不達眼底。
樓斯白心口那裡有些不舒服,他抿緊唇,什麼都沒說,轉身回了房間。
樓斯白發現,蘇煙疏遠自己這事似乎並不是錯覺,接下來幾天的相處讓他漸漸感覺到蘇煙對他確實變了,她還是那個她,依舊對他笑,隻是這種笑與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彆,眼裡光彩不再。她也不再需要他幫忙洗衣服了,說冬天的衣服不多,她自己就可以洗,數學那些依舊問他,隻是不像以前那樣遇到一個難題就急匆匆過來尋他,而是把不會的題目寫下來讓他將解題思路寫在旁邊,她自己有空再看。
看似沒發生什麼變化,但又像什麼都變了。
這讓樓斯白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事,之前有一段時間她突然不搭理自己,但那時候的他明顯感覺到她跟自己生氣了,甚至隱隱猜到是因為劉曉娟的緣故,但這次,他卻不確定了,他心底莫名有些恐慌,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手中溜走。
雪下的有點大,這還是蘇煙第一次看見七十年代的冬天,她曾聽父母回憶過以前的經曆,她媽就說自己小時候上學,冬天出門都舍不得穿鞋子,直接光腳跑到學校,等到了學校才把鞋子穿上,生怕路上的雪將鞋子打濕了,那個時候沒有膠靴,也沒有什麼加絨的皮靴,穿的都是布鞋,條件稍微好點的人家會給小孩鞋子壓一點棉花,條件不好的,一年四季都是一雙鞋子。她爸還說,那時候南方冬天的雪跟後世北方的雪差不多,深的到人大腿,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去屋頂耙雪,就怕雪把房子給壓了。
蘇煙記得自己當時聽完還不信,覺得父母誇張了,她記憶中的冬季都是後世的樣子,雪一般隻有腳踝那麼厚,這還算大的,記得去年她家城市那裡隻下了一場雪,第二天就化了。
所以真正看到膝蓋深的大雪時,內心一開始是激動的,但激動過後就知道下雪也不是什麼好事,周燕還對她愁眉苦臉道:“還沒真正入冬呢就下這麼大的雪,過段時間還不知道有多冷。”
傷筋動骨一百天,周燕現在已經能下床走路了,但還是疼,走路姿勢有點跛。
蘇煙被她這麼一說,心裡有些害怕,她已經見識到冬天的寒冷了,如果再變冷,她真不知道自己如何抗過去。現在女知青們晚上睡覺都是兩個人一起睡,但女知青隻有五個人,方洋和韓麗麗肯定是一起的,周燕和劉超英一起,周燕原本還有些猶豫,是蘇煙自己主動退讓的,周燕和劉超英被子薄,蓋的還是夏天的被子,她也不好意思讓周燕陪自己睡,單單落下劉超英。
不過蘇煙的被子雖然厚一點,但也沒多大用處,早上起來被窩都是涼的,最後沒法子,她每天早上出門前都將被子放在火桶上烘乾,中午的時候讓周燕她們將被子翻個邊,這樣才勉勉強強睡起來不算太冷。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雪終於停了下來,生產隊裡趕緊恢複上工,其實前幾天下大雪的時候隊長就鼓勵大家上工了,但乾了兩天,生產隊裡不少人生病了,這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沒辦法,要是嚴重了還要花錢吃藥,一般人家都負擔不起。
所以好不容易雪停了後,隊長就趕緊讓人上工,又是挖溝挖渠,又是安排人交公糧,上麵擔心今年大雪堵路,提前通知收糧,還有生產隊種的蔬菜,那些是要供給給縣城菜站的……
事情太多了,一場大雪耽誤了很多事,七生產隊從上到下都陷入焦急中。
蘇煙的日子也不好過,班上學生有好幾個生病的,還有七八個請假回家幫忙乾活,整個班本來人就不多,現在隻有十個學生上課。校長還下了任務,說再提前幾天放寒假,原本就準備提前的,計劃是在十二月底,現在直接改成十二月初了。
這就要求老師們提前完成教學任務,蘇煙隻能將上課的內容一改再改,重點課文認真的上,課文則讓學生們看看,然後畫出陌生詞彙。
緊趕慢趕,等她上完課結束這學期的教學時,突然發現,她好像有一段時間沒有和樓斯白說話了。
倒不是一句話沒說,有時候碰到也會打打招呼,樓斯白不是什麼熱情的性子,以往都是她主動找話題的,現在她態度淡了下來,倆人之間仿佛也就沒什麼話可說的了。
其實有時候樓斯白想主動找她說話,蘇煙能感受的出來,但她覺得倆人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保持這樣普普通通的朋友關係也挺好的,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她選擇主動放棄也不會鬨的難看,還能繼續當朋友。
至少在她看來,這樣真的挺好的。
誰讀書期間沒有暗戀過人?有人分手了都能繼續當朋友,他們這才哪兒到哪兒?
蘇煙一點心裡負擔都沒有,她想的很開,她甚至想著以後等樓斯白和劉曉娟在一起了,她還可以大大方方送上祝福。
可以說,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蘇煙回到知青點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其實還早,應該也就下午四點多的樣子,這次期末考試改卷子老師都來了,校長發了話,不來明年就換新老師。
所以這次改卷子速度很快,蘇煙改完卷子就回來了,她到了知青點門口的時候,意外撞見和劉曉娟麵對麵站著的樓斯白。
愣了一下,然後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樣,路過樓斯白身邊時,對他客氣的笑笑,然後徑直往裡走去。
樓斯白僵硬站在原地,在蘇煙與他擦身而過時,微垂下頭,薄唇緊抿。
劉曉娟看到蘇煙後臉色有些不好看,但看到蘇煙和樓斯白的反應仿佛發現了什麼,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在看不到蘇煙的人影時,厚著臉皮繼續解釋道:“樓知青,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傘壞了,我給蘇知青的時候明明是好的,她當時接過去的時候也沒說不對……”
她還想繼續說著什麼。
樓斯白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劉曉娟臉色一沉,突然上前一步去抓樓斯白的胳膊,“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嗎……”
話還沒說完,樓斯白就用力甩開她的手,大步走了。
劉曉娟氣得咬牙。
剛好這一幕被廚房裡出來的蘇煙看到,她也沒聽到倆人剛才說了什麼,隻是覺得這倆人真是進步神速,才幾天沒注意,現在都打情罵俏了。
她從沒見過樓斯白對誰黑過臉,這樣來看,劉曉娟好像是那個特彆的存在。
樓斯白剛好也要去廚房,在門口與蘇煙麵對麵碰上,看著蘇煙那張瑩白的小臉,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蘇煙裝作沒看見,扭過頭對廚房裡的周燕道:“記得米湯好的時候喊我一聲。”
說完就順勢繞過人走了。
樓斯白垂在身側的手握緊。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乾不動了,最近太倒黴了,考個試周圍全都在咳嗽,心煩意亂的不說,回來還病了,頭痛喉嚨痛,信我媽的話喝什麼小瓶子的藥,一點用都沒有,還越來越嚴重,現在頭暈腦脹的,不停流鼻涕,明天去藥店看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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