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斯白和蘇父跑了一下午,從蘇煙老師那裡聯係到了一個招生辦的洪老師,樓斯白和蘇父想著,先確定張大山有沒有被錄取,要是學校錄取名單上的名字是張大山,那他們接下來就好辦很多了,所以先去找招生辦的洪老師。
蘇煙老師是個熱絡性子,帶著樓斯白和蘇父去了趟學校,然後在學校錄取名單上一點點翻找今年暑假招收的新生名字。
厚厚的一遝紙,樓斯白從頭開始翻,終於在文學院那塊地方找到了張大山的名字,名字後麵是學生的簡單信息,戶籍和居住地,都和張大山對的上號,幾乎是確定無疑了。
也是張大山運氣好,跟武建國一起填的是蘇煙學校,有蘇煙和樓斯白幫忙省去了不少麻煩,他要是填彆的學校,還真不一定能這麼順利。
但查出來也依舊麻煩,通知書已經發下去了,公社和生產隊那裡肯定是做了手腳,不然怎麼能明目張膽將張大山的名額給頂替了?
樓斯白沉著臉對蘇煙老師說:“確實是我朋友的名字,信息也對得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的身份被人頂替了,通知書也落到彆人手中了,現在就是擔心那人不肯將通知書拿出來。”
蘇煙老師和招生辦的老師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對於這種頂替彆人的事,作為老師的他們自然是厭惡的,恢複高考不就是為了招收有本事的學生嗎?之前的工農兵大學生簡直就是亂來,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了,竟然還有人這麼不要臉。
招生辦的老師想了想道:“這樣,我跟上麵聯係一下,還沒開學,看能不能再給這位張同學重新發一份通知書,這份通知書就暫時不寄到那邊了,萬一又出了事就不好了,你讓這位張同學儘量來省城一趟,最好帶上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說完就急匆匆要走,覺得學校也是大意了,擔心還有其他學生被頂替的情況,想著要不要在開學報名的時候弄個身份檢驗的窗口。
蘇煙老師也道:“我丈夫認識文學院的陳教授,等他晚上回來,我們去趟陳教授家裡,看他能不能和文學院院長搭上話,說明一下這種情況。剛才洪老師說的對,最好還是讓你朋友過來一趟,有些情況我們需要詳細了解,你今天回去聯係一下你的朋友,問能不能收集一些被頂替的證據。”
樓斯白應了。
最後和蘇父回去的路上,蘇父讓樓斯白先回家,他去趟派出所,想找雷有為了解一下高考名額被頂替能不能被判刑。
“能這麼明目張膽的頂替彆人,應該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你們那個公社和生產隊領導放到過去就是土皇帝,不治不行,我去找一下你雷叔叔,你快點回去聯係你同學。”
樓斯白匆忙點頭,騎上自行車就趕緊回家。
騎到半路上的時候,樓斯白突然拐彎去了趟學校,跟老師請了三天假,然後才回了家。
回到家後跟蘇煙蘇母說了下午的情況,“我覺得還是得收集一下張大山被頂替的證據,張大山現在的戶籍在生產隊,就算學校重新發了一份通知書,那也需要隊裡的審核蓋章,打電話不方便,隻有公社有電話,一打彆人就知道了,寫信時間有點久,比較麻煩,我已經跟學校請了假,準備晚上就回去一趟。”
蘇母聽了擔憂,“這麼急嗎?”
樓斯白點頭,抿了抿唇道:“這事越快越好。”
擔心張大山衝動做出了不好的事。
蘇煙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做好決定了,扭過頭對蘇母道:“那媽趕緊下碗麵,斯白一下午都沒吃東西。”
說著轉身就回房間,要給樓斯白準備衣服,嘴裡說著話,“天氣熱,你先洗個澡。現在回去也好,應該明天淩晨就能到,到時候回去也沒人能看到。”
就是苦了他,跑來跑去要累死人。
樓斯白也是這個意思,跟著回了房間,給自己收拾了兩身衣服,“我就是不放心所以才想回去看看,這事放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尤其現在生產隊都沒什麼熟人,張大山就相當於孤立無援了,要是以前大家還能坐在一起出出主意。
蘇煙聽了臉上露出不屑神色,“以前公社和生產隊的領導就喜歡欺負人,那時候咱們還人多呢,現在沒人可不就欺負大山他們,也幸虧武建國在公社小學教書,選了個英語專業,不然恐怕他也沒落著好。”
說完搖了搖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張大山一樣呢,武建國信裡不是寫方洋婆婆讓她將大專讓給她小姑子讀嘛,這種事不普遍,但應該也不是個例,幸好咱們去年考上了。”
頭一年高考,大家還沒回過神呢,做手腳也來不及。
蘇煙彎腰一會兒就有些累,旁邊樓斯白趕緊將她扶起來,“彆忙活了,我自己弄就行。”
拉著她到旁邊床上坐著。
蘇煙看著他忙得滿頭大汗,有些心疼,“你也彆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咱們能幫則幫,但說句難聽的,實在幫不了也就算了,張大山父母和……都不管呢。”
本來還想說劉超英,但想想又將這個名字吞下去了,也不好說劉超英什麼壞話,畢竟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再說劉超英日子過的也苦,就算劉超英和張大山最後在一起,他們也不一定過的就幸福,張大山也不一定會像樓斯白、陳向東這樣負責能乾。
“我們儘自己能力就好。”
在心裡,蘇煙還是將樓斯白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