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夫妻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在蘇母麵前討不了好,還是有些怵屋裡的張大山和武建國,最後麵色訕訕的離開了,走之前中年女人還道:“瞧你說的什麼話,我們要真是對小白不好,也不會養他這麼大,算了,跟你也說不通,等小白回來麻煩跟他說一聲,他姑姑姑父過來看他了,我們住在人民招待所。”
說完就走了,夫妻倆手裡拎著破包,身上穿的也不好,但麵色紅潤,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
張大山比武建國有些心眼,中午吃完飯走的時候跟蘇煙道:“這兩天你和伯母就少出門。”
不是他多想,就像蘇煙說的那樣,樓斯白下鄉兩年多,也沒見收到家裡一封信,更從沒回家過一次,可見他和將他養大的姑姑姑父關係一點都不親近,甚至可能有些惡劣,樓斯白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心裡都有數,他一個關係平平的都能幫忙至此,更彆說家裡人,肯定是這對夫妻不是善茬。
嘴裡這麼說著,張大山在心裡還想,這幾天多來蘇家看看,樓斯白和蘇伯父白天都不在家,光蘇煙和蘇伯母兩個女人還是不怎麼安全。
蘇煙對他點點頭,“好。”
心裡也有些頭疼,她結婚後就沒打算將樓斯白的姑姑姑父當成親戚走動,雖然以前樓斯白養在這夫妻倆名下,但真正怎麼回事也隻有樓斯白自己心裡清楚,要她說,也是樓斯白奶奶當初性子太軟做不了主,總覺得樓斯白年紀小需要寄養在彆人家裡,她確實疼樓斯白,所以選了自己閨女家,想著在閨女家她至少還能做點主,要是養在幾個兒子身邊恐怕隻能看媳婦臉色。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但住在彆人屋簷下總是低人一頭的,以至於養成了樓斯白沉默內斂的性子,遇到事總喜歡藏在心裡不說,彆人對他釋放一點點好,他就恨不得加倍還給人家,就像當初她隻不過給了他一個饅頭,他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對她彌補回來。
表麵看著冷,內心比水還柔軟。
蘇煙覺得原著中樓斯白作為男主,比肖成軍能忍,也很大程度是因為劉曉娟照顧殘疾的他,所以一直忍了下來。
但蘇煙不是樓斯白,如果這對夫妻不來招惹她還好,她可以當作陌生人來對待,但如果來招惹她,也彆怪她不客氣。
蘇母說樓斯白和教授出去開會了,也不算假話,不過當天就回的,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樓斯白就回來了,一身疲憊。
蘇父蘇母都已經回房睡下了,蘇煙出來給樓斯白下麵,還對睡在客房被吵醒的蘇父蘇母道:“沒事,你們繼續睡,我給他下碗麵就行。”
屋子裡傳來蘇母的聲音,“櫥櫃裡還有鹵好的肉,我晚上做菜留的。”?
“好。”
樓斯白去衛生間洗澡,蘇煙在廚房裡忙活,蘇母知道樓斯白今天回來,都提前備好了麵團,蘇煙揉了揉,麵團鬆軟一點後,用菜刀削成長條狀放進煮沸的鍋裡,然後又在鍋裡打了兩個蛋,起起伏伏,最後快要好的時候放了幾根青菜葉子。
麵好撈起來,然後將鹵豬頭肉倒進麵裡攪拌,最後添上青菜和雞蛋,絳紅色的麵條和鹵肉,白白的雞蛋,還有碧綠色的青菜葉子,顏色對比鮮明,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蘇煙將一大碗麵端到桌子上的時候,樓斯白也從衛生間裡出來了,蘇煙催著他趕緊吃,然後轉身又去...洗了一串葡萄。
葡萄算是這時候最便宜的水果了,這邊還看到有人家在院子裡種這東西,這邊賣的都是青葡萄,不是後世那種又大又圓的紫葡萄,青葡萄酸,全家也就蘇煙能吃的下去。
樓斯白坐在桌子前吃麵的時候,蘇煙就坐在一旁支著腦袋看他,順便往自己嘴裡塞一顆葡萄。
樓斯白吃一口就扭過頭看她,還伸出一隻手去握她的手,兩人也不過才一天沒見,就仿佛隔了很久似的。
蘇煙看了眼他碗裡的肉,朝他張開口,要他喂。
樓斯白心領神會,笑了,然後挑了一塊大的肉喂進她嘴裡,還問了一聲,“好吃嗎?”
蘇煙也笑了,傾過身在他麵頰上親了一口,甜甜道:“好吃。”
樓斯白心都化了,碗裡的肉都沒舍得吃,等蘇煙吃完嘴裡的就喂一塊。
一碗平時十分鐘就能吃完的麵,愣是吃了整整半個小時,吃完兩人刷了個牙,然後回房間睡覺。
躺在床上的時候,蘇煙才想起來他姑姑姑父的事,本來想跟樓斯白說的,但看樓斯白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蘇煙也有些心動,直接閉上嘴,想著這麼掃興的事還是等辦完事再說也不遲。
於是兩人一個黏糊糊,一個半推半就抱在了一起,最後覺得動靜有點大,還偷偷將竹席鋪在了地上,鬨到了大半夜菜消停。
等完事了,蘇煙早就將這事扔到腦後,在樓斯白懷裡睡的香噴噴的。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來,樓斯白已經去學校了。
蘇母也沒提昨天的事,她以為自己閨女昨晚說過了,她這個丈母娘再說一遍,那就有點討人嫌了。
所以,蘇煙怎麼都沒想到,在招待所沒等到樓斯白的夫妻倆,又跑去機械廠家屬樓去等人,樓斯白是個勤快的人,以前在知青點就能看的出來,從來就沒有遲到或者早退過,就算平時生病也會儘量去上工,更彆說現在上大學了,學的還是他喜歡的專業,因為住在外麵,他每天都會很早就去學校看書了,蘇母心疼他,家裡經常備上揉好的麵團或者包好包子餃子,讓他早上起來直接下麵或蒸包子吃,簡單又能飽肚。
晚上他也經常回來的比較晚,成績好,態度認真刻苦,正因為這樣他才會入了教授的眼,經常將他帶在身邊做實驗,手把手的教他。
早出晚歸的,以至於夫妻倆守了三天都沒等到人,他們也不敢直接去蘇家鬨,這裡是省城,蘇父又是機械廠的主任,尤其是蘇家人和樓斯白那個小媳婦不像他們侄子那麼好欺負,加上那天在蘇家看到的兩人年輕男人每天都去蘇家,他們就不敢上門鬨事了。
所以等不到人的夫妻倆乾脆找去了樓斯白學校。
一見到人,夫妻倆就開始哭訴,“你好狠的心啊,考上大學了都不跟家裡了說,害得我跟你姑父天天都在擔心你在鄉下過的好不好,現在還娶了個厲害媳婦,一點都不懂事,我們上門連門都進不了,跟你那個媽一個樣,白眼狼,我哥一死就轉身嫁人,還把你丟下,要不是我和你姑父,你能長這麼大嗎……”
旁邊中年男人見她越說越不像話,趕緊伸手拉了拉她衣服,還當是以前呢,怎麼罵都隨自...己開心,現在這孩子已經考上了大學,而且還是省城數一數二的好大學,又有個有本事的老丈人,以後怎麼樣還真不一定,至少比他們家混的好。
他們這趟過來是想讓他幫幫兒子,不是過來得罪人的。
中年女人被丈夫一拉,就知道自己說的話不中聽,癟了癟嘴,乾脆不說話了。
中年男人對樓斯白笑眯了眼,完全不見以前橫眉冷對的刻薄樣子,對樓斯白放輕聲音道:“你姑姑也是擔心你,氣急了才會說這樣的話,現在你過得好,我們也就放心了,這次過來就是想看看你,不過你姑姑說的也對,考上大學了怎麼也不給家裡寫封信?都是一家人,怎麼能因為下鄉兩年就生分了?今年過年可一定要回家,順便把你媳婦也帶回來看看,三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在地下也高興的很。”
隻字不提自己過來的目的,仿佛真的是個關心樓斯白的長輩。
樓斯白麵色嘲諷的看著麵前這對裝模作樣的夫妻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