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陰魂不散。
富小景第二天醒得很早,洗漱完穿好衣服坐在扶手椅上看日出,她握著手機把同一個號碼撥了十遍,直到太陽完全掛在天上,她一直沒撥出的號碼給她打了過來。
“你睡醒沒有?”
“早醒了。”
“不用著急,早飯還沒好,你再睡一會兒。不過我並未付給露茜做廚子的錢,她做的飯你最好不要有什麼期待。”
“你家廚房在哪兒?”
顧垣並不是鋪張浪費的人,隻有在辦宴會的時候才會請專門廚子,他偶爾回家,露茜便做玉米餅給她吃。有時,玉米餅會換成南瓜餅。
露茜是個高大的墨西哥女人,富小景進廚房時,她正在切南瓜。為了招待客人,她將獻上南瓜餅和玉米餅,顧垣本人從沒享受過兩餅齊吃的待遇。今天有如此待遇,實在應該感謝富小景。
大概是顧垣已經把她介紹給了露茜,露茜對她很客氣。
富小景管露茜借了冰箱,又借了隻小南瓜,她亮著眼睛問露茜,“要不我們喝南瓜粥吧。”
很快兩個女人就熟了起來。
“他平時經常帶客人回家嗎?”
“平常辦宴會的時候,會有一些客人住在這裡。但他平常沒帶誰單獨來過,你是第一個。”
富小景隨即便讚美起露茜來,“你的頭發真漂亮。”
“謝謝。”
顧垣並沒早上抽煙的習慣,但今天是個例外。
黃銅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都是半截的,看得出抽煙的人幾次想戒掉煙但又沒忍住點燃下一顆。
那個電話又打了過來。
“聽艾琳說,你最近同她有些疏遠。”
“好像這並不關您的事吧。”
“我並沒有對她說不該說的,我隻是有選擇地跟她說了你和你父親的事。艾琳認為你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並且答應要為你保密。如果她要做你的伴侶,知道這些是早晚的事情。”
“你這是準備為我搞募捐嗎?目標是多少,兩公升的眼淚?”說到這顧垣笑出了聲,“首先,我和她隻是朋友。其次過去的事情我希望過去了。如果您對現在的生活不滿意,儘可以跟我提一個數目,我會儘可能滿足你。”
“你以為我是在勒索你嗎?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從各方麵講,艾琳都是一個上佳的選擇,你雖然有些錢,但要想真正進入上流社會……”
“抱歉,我是下九流,對你們這些上流人缺乏興趣,布朗太太。”末尾四個字,他的音發得很重。
“你還在恨我?”
“您這從何說起?”
“沒有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我懷你時後五個月都在吐,生你時我在手術室裡整整疼了24個小時,那時候你爸在他哪兒?他在拿著那堆破草稿紙證明永遠都證明不出來的定理,他要是能混出些成就也就算了,到死還是個小講師,連副教授都不是。有時候我都覺得他可憐!他死了倒解脫了。”
“夠了。”顧垣狠狠抽了兩口煙,而後又把燃著的大半截煙按在煙灰缸裡。
“死人就有豁免權嗎?他自己一個人下地獄還不夠,還要把我們一起拉下去。我唯一錯的就是當時沒把你帶走,可是九十年代初,你能讓一個離婚的女人怎麼辦呢?如果我一直守著那個爛攤子,我們一起都會給他陪葬。如果我不離開,怎麼能把你接到紐約,如果你不來美國,你未必會有今天。”
“我做夢都在感謝您對我的栽培。投資移民需要多少錢,我給您十倍可以嗎?比弗利山莊有幢房子空了出來,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給你買下來。”
“能不能彆每次都談錢?好像我現在對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錢。他對你那樣,你都能原諒他。而我做了什麼,讓你到現在這麼恨我?你要不是任性,得罪了布朗,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住?如果我和你一起離開布朗的房子,誰給你錢去上學?”
“還有嗎?”
“是,你是沒拿我的錢,你通過自苦來懲罰我。那些日子,我並不比你更好過。”
“沒人否認您的偉大。隻是您作為布朗醫生的遺孀,外人都認為您膝下無子,您突然有一個年近三十的兒子,恐怕對您的聲譽有損。房子的事情,您好好考慮考慮。”
“你這是要把我驅逐出紐約?”
“我隻是認為洛杉磯的空氣更適合你。”
“我是不會離開紐約的。”
“隨您的便,隻是您既然知道我不是個孝順的兒子,所以請您不要隨意挑戰我的底線。”
作者有話要說:1.今天太少,明天多更點兒。
2.明晚更新時間如果晚於晚上九點,前一百評論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