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小景又給顧垣盛了碗青菜豆腐湯,“你再多吃點兒。”
說完,她跑到臥室去翻抽屜,翻來倒去,也沒找到一根合適的鏈子,後來翻到針線包,拿出一根紅線,綁在戒圈上。
黃銅戒圈垂在她的胸口,她的手心覆在戒圈上,一顆心砰砰地跳。
她知道他喜歡她,但突然跳躍到了這步,還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剛決定跟他談一場沒有結果的戀愛,他又談起了永遠。
富小景回到客廳,把脖子上的戒圈給顧垣看,“你覺得好看嗎?”
“你戴怎麼都好看。你以前老覺得我不真誠,可我要真誠了,恐怕就怕把你給嚇跑了。”顧垣握著富小景脖子上的戒圈,“你是不是疑惑我怎麼就想到了結婚?”
富小景先搖頭後又點頭,“我還以為你今晚不來了。”
“我不來你是不是很失望?”
“也沒有很失望,我想你應該有彆的事情要忙,畢竟你不是爽約的人。”
“我還以為我這次要不來,你再也不理我了。”顧垣從兜裡掏出一張罰單,“我因為超速不久後可能還要上庭。”
“你要過來給我打個電話不就好了?何必搶那幾分鐘時間。你在門外等了都得一小時吧,那會兒你倒不著急了。”
“我到了門口,反而不害怕了,我想你要是睡著了,大不了我明早再見你,你總不至於把一個一晚上沒睡覺的人給轟走。”
“瞧你說的,好像我多麼小氣似的。”
顧垣握住她的手,“我不能想象你和彆人結婚又生兒育女是什麼樣?我以前沒想過,所以我以為我能接受。但今天,我發現我高估了我自己。如果給你幸福的不是我,我就寧可你不幸福。我是不是很自私?”
在這一點上,他甚至不如他的父親,顧楨尚且能為了成全習琳的幸福,放棄與她情感上的一切可能。但他現在光是往深裡想想,就無法接受,如果她的人生沒他,他會恨不得把她給毀掉。要麼他給她幸福,要麼她和他一起不幸,沒有第三種可能。
富小景的臉被顧垣掌心的繭子磨得發紅,她低著頭,隻聽顧垣說道,“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也有一個好處,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私’,我不會委屈我自己,也不會委屈你。”
“你係得不好,我重新給你係。”富小景的戒圈垂在胸前,顧垣去解戒圈的紅繩,他的手腕不經意碰了她的胸脯,他刻意保持了一厘米的距離,可下一秒又不小心碰到了,富小景一顆心怦怦跳,按理說一個能自己打戒指的人手不會太笨,可他這次解了半天也沒解開,她被他的指節磨得發癢,這癢好似能傳染,瞬間傳遍了她全身。
“我摘下來再解吧。”
“好了。”顧垣把富小景的手托在掌心,拿取下來的戒圈再次去套她的手指。
富小景要縮,被顧垣給拽住了,“這個你要不喜歡,我們可以換。你先戴著。”
她到底不敵顧垣,還是被套了進去。
“太快了,我還沒怎麼談過戀愛呢,咱倆連摩天輪都沒一起坐過,連展都沒一起看過,連……我想跟你慢慢來。”
顧垣本想說就算結婚也可以做這些,但他馬上轉變了念頭,他還沒正式追求她,就馬上把結婚提上日程,實在是過於突兀了。隻是他人到三十,還要和小姑娘一起去坐摩天輪……也許滋味不錯,誰知道呢。
“是我唐突了,我應該和其他人一起競標,而不是直接讓你黑幕我。”顧垣仍握著她的手,
“我現在開始努力,還不晚吧。”
顧垣取下戒指把戒圈穿在紅線上,複又給富小景在脖子上套好。
長期關係總得互相坦誠。要是短期關係,富小景可以儘量做到不關心他的來路,他過往的人生,但現在不可以。
“你有什麼瞞著我的沒有?”
“我能喝點兒酒嗎?”
顧垣是開車來的,他要喝了酒恐怕就回不去了。
富小景拿了瓶蘇打水,擰開瓶蓋遞給他,“還是喝水吧。”
顧垣接過水瓶仰頭灌了一口,“我媽她老人家還健在,你也見過,想必你對她印象深刻。我能在紐約遇見你,還多虧了她。她九十年代初來的紐約,你知道,那時代想要落腳要比現在困難不少。她不光自己落了腳,還把我從國內接了過來。”
顧垣從沒在任何人麵前說過他母親的壞話,倒不僅僅是為了衛護她,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許他細數母親對他的不在乎。
他握著塑料水瓶,水瓶幾乎要被他捏癟了,可麵上仍是笑,“我到了美國之後,她已經重新建立了家庭,有自己的生活,我們也就不怎麼見麵。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有個好處,至少不用處理婆媳問題。你可以一輩子都不見她。”
富小景的好奇心被壓製了下去,她不太想聽他說了。布朗夫人在高尚社區過著優渥生活,與此同時,顧垣在貧民窟每天聽槍聲,對比不可謂不鮮明,這種日子被他輕描淡寫地描述成了“不怎麼見麵。”
她從冰箱裡翻出橙汁和冰塊,用梅帶來的伏特加調了一杯螺絲刀,又切了兩片檸檬夾在杯沿。
調完遞給顧垣,“偶爾喝一點兒甜的,心情可能會好不少。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兩杯。”
說著,富小景又給自己調了一杯。
顧垣搶過富小景手裡的杯喝了一口,“你這個和伏特加有什麼區彆?”他把自己那杯塞到富小景手裡,“這位酒量特彆差的小姐,還是這杯適合你。”
“真比喝酒,你未必比得過我。”
“是嗎?我可不信。不是我小瞧你,你不過前年在美國才有買酒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