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難卻,富小景隻好趴在顧垣背上吃雪糕。她把雪糕送進顧垣嘴裡,“你也吃一口。”
她開始還拿著相機不停地拍彆人,後來見有人的鏡頭朝向她,她縮在顧垣的頸窩裡,貼著他耳朵說,“讓我下來吧,人家都看著呢。”
“你就那麼在乎彆人的看法?”
富小景心裡嘀咕,麵上仍十分感恩戴德,繼續把頭埋在他頸窩裡。
坐摩天輪時,在搖擺車廂和非搖擺車廂間,富小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結果坐的時候十分沒骨氣,一直在不停地尖叫,同車廂的小朋友都比她要爭氣得多。顧垣把手伸過來給她,她死死握住,把他的手都給抓紅了,哪裡想得到去親他的嘴。
等從摩天輪裡出來時,富小景去親被她抓紅的手,“我是不是很丟臉?”還沒等顧垣回答,她馬上安慰自己,“幸虧彆人不認識我。”
富小景心裡反複默念“反正彆人也不認識我”,踮起腳尖捧著顧垣的臉,一點點地親了上去,園裡那麼多人,都成了富小景的背景,那句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富小景隻聽得見自己心跳。
他倆在迪士尼轉了兩天,有些項目富小景前幾天玩過,這次為了配合顧垣還要裝作第一次玩。大多數項目顧垣都覺得幼稚,但為了配合富小景,仍儘力表現出好奇。兩人各懷心思,對不感興趣的項目,都表現了極大興趣。等到兩人發現彼此的偽裝,兩天已經過去了。
因為要去六旗,也就沒坐迪士尼裡的過山車。
顧垣不到二十歲的時候,倒是去過不止一次新澤西的六旗,驚險刺激的項目都玩過。等他到富小景這個年紀,再也沒去過遊樂園。
來之前富小景做了各種攻略,立誌要體驗園裡各種刺激的項目。可她隻站著嘗試了下綠燈俠,誌氣立馬煙消雲散。她隨著過山車高速旋轉,一切目的都忘得一乾二淨,隻記得抓住顧垣的手尖叫。等她從過山車下來,才發現在過山車接吻這件事,非一般人所能為之,即使是平穩狀態有安全帶隔著,嘴碰到一起都不太容易,何況是高速運行下,偏要勉強,牙齒磕出血還是小事,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是沒有可能。
富小景的此次洛杉磯之行很不順利,六旗的項目隻玩了兩個,她就在走路時跌了跤,雖然不是很嚴重,但也要休息一段時間。
坐包機回來時,飛機上的甜食隻剩下蜜三刀,她往嘴裡塞了一塊,第一次覺得蜜三刀奢侈起來。
顧垣為她籌備的洛杉磯之行就這麼畫上了句號,富小景覺得很過意不去。更過意不去的是,明明她隻是崴了腳,顧垣卻把她當作全身高位截癱來照顧。
不過她很快就心安理得了。她理直氣壯地支使顧垣,讓他給她剪指甲掏耳朵,慢慢地連頭發也懶得梳,每次要梳頭發時,隻把梳子遞給他,每天掛在嘴邊的話是,“沒了你,我可怎麼辦”。
後來富小景的腳好了,她仍做出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來,顧垣像沒發現一樣,繼續毫無怨言地照顧她。
她說回國,顧垣馬上按照她說的日期訂了機票,毫無挽留她的意向。每天都有店員把她買不起的品牌送到家裡,應季衣服拿出來一件件讓她選。
回國的日子一天天地臨近,富小景隻等著顧垣將她脖子上的項圈戴到她手上。雖然她答應富文玉三年後再考慮結婚的事情,可沒說現在不能訂婚,如今顧垣一點表示都沒有,她急得嘴角長了一顆痘,每天顧不得矜持再三暗示,但顧垣不合常理地遲鈍。
離回國還有三天,富小景臉上的痘又多了一顆,她特地給自己做了蓮子粥敗火。
她給顧垣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麵前,“我的腳已經完全好了。明天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媽?”
顧垣手裡的勺子繼續在粥裡攪著,攪得富小景心亂。大概過了三分鐘,顧垣才說了一聲好。
富小景不再稱呼顧垣的母親布朗夫人,而是叫她葉阿姨。
重症病房裡的葉阿姨和布朗夫人是兩個人,即使睡了那麼多天,她仍然是美的,但美的沒有戾氣。真見到本人,富小景對她的恨竟然無來由地消失了。
“醫生說最晚什麼時候能醒?”
“也許明天就醒,也許永遠醒不了,誰也不知道。也或許對她來說,死亡是件好事,但我希望她活著。現在想想,也許我爸跟她離婚,是希望她能活得更好。”
“但是並沒有。”富小景把頭紮進他懷裡,“晚上早點兒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顧垣回來時,一股熱浪撲來,唯一的光源來自餐桌上的銀色燭台。
富小景穿著一件白色婚紗,頭發用緞帶綁著。那件婚紗顧垣見過,在於博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