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鶯連忙對長春宮的宮女道:“都等什麼呢?還不趕緊拿藥來?”
李苑接過藥罐,抬眸對蘇菱道:“娘娘見血不吉利,還是彆看了。”
蘇菱道:“本宮沒事,你且乾淨上藥,彆留了疤。”
李苑掀開中衣,湖藍色的抹胸半遮半露。
蘇菱的目光隨著李苑的動作遊移,她萬沒想到,李苑鎖骨周圍,除了連成片的疹子,居然會有同自己身上一般無二的紅紫。
不得不說,床-笫之事的痕跡,的確有引人深思的魔力,看著這些青紫,仿佛便能瞧見那高挺筆直的鼻梁陷在美人溝-壑裡的模樣。
也怪不得,他今日會拋下政務來替李苑做主。
李苑咬著下唇,斂住衣襟,側過了身子。
蘇菱捏了下手心,道:“你好好養病,本宮先走了,長春宮若是缺什麼,找個人來坤寧宮說一聲便是。”
李苑連忙起身道:“臣妾謝過皇後娘娘。”
安撫過李苑,蘇菱又去了鹹福宮。
薛妃這會兒已經反應過來自己闖了大禍,跪在地上道:“臣妾請皇後娘娘責罰。”
“你是該罰。”蘇菱道:“從即日起,你便在鹹福宮日日抄寫宮規思過,無本宮詔令,不得出鹹福宮半步。”
禁足、抄宮規,這可真是輕拿輕放。
薛妃吸了吸鼻子道:“臣妾有話想說。”
“你說。”
“臣妾左思右想,這會兒突然想明白了,那李苑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挑釁在先,又在賞花宴上暗示臣妾觸不得花粉,目的就是讓陛下心疼她!”薛妃道。
“所以呢?”蘇菱看著眼前冥頑不靈的人,長歎一口氣,“本宮問你,就算她是故意的,那蘭花是誰送的?莧粉是誰下的?她怎麼偏來挑釁你不去挑釁柳妃?你若是安分,她算計你又能如何?”
“再說,你讓她起了疹子不能侍寢,你便光明磊落了?”
薛妃氣上了頭,整張臉都憋紅了。
“臣妾與皇後娘娘說這些,也是叫娘娘防著她些。”薛妃說著說著,眼睛也紅了,“她不過是隨高麗朝貢而來,怎麼就偏得陛下喜愛,我們大周的貴女哪個不比她強?”
“對,她還在長春宮唱曲子,她那是唱給誰聽?”
蘇菱冷下臉,對薛妃道:“本宮知道你自恃名門出身,瞧不上李妃,可是薛瀾怡,這不是薛家,亦不是尋常人家的後宅,這是帝王後宮。”
“高麗年年要來朝貢,每三年還有一次大選,今日有李妃,明日還有彆人,你要鬨到什麼時候?你可擺清自己的身份了?”
蘇菱其實也不知,這一字一句,到底還是講給薛瀾怡聽,還是講給自己聽。
薛妃一怔。
“隻要她沒壞了後宮規矩,陛下想怎麼寵她,都隨陛下心意。”蘇菱又道:“今日是本宮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薛家的功績,救不了你第二回。”
薛妃跌坐在地上。
是夜,尚寢局負責掌燈的女史躬身點燈。
蘇菱看了她一眼,
這女史看著不起眼,但隻要她交代一遍的話,都能記得一清二楚,行事不出錯、也不邀功,觀察了這麼久,這是個謹慎的。
蘇菱道:“你叫什麼?”
女史道:“奴婢姓魯,單子一個楣。”
蘇菱道:“從明日起,你便接替尚寢局司燈一職吧。”
女史頓了一下,道:“奴婢謝皇後娘娘恩典。”
女史躬身退下,緊接著,蘇菱便在門口瞧見了那玄色的龍紋長袍。
蕭聿走過去,坐下道:“今日,辛苦你了。”
蘇菱道:“薛妃性子跋扈,確實該好好管教,長春宮那邊,臣妾也會照看好,陛下不必擔心後宮。”
蕭聿看著她,抬手將她的鬢發彆至耳後,“你來管這後宮,我自然是放心的。”
蘇菱笑著躲開了他的手,“臣妾還沒沐浴呢。”
蕭聿也跟著笑,“要朕幫你嗎?”
蘇菱婉言拒絕。
圓月高懸,清風入簾,蕭聿從背後抱住她,鼻梁剛碰到她的脖子,蘇菱就條件反射般地躲開了。
她語氣柔和:“陛下彆鬨了,臣妾今日真的累了。”
蕭聿“嗯”了一聲,喜怒不顯。
蘇菱輾轉難眠,直到身後呼吸勻了,她才睜開眼睛,與他這樣並肩而臥,她終於明白,何為同床異夢。
明明睡在同一張榻上,明明離的這般近,但變了就是變了。
蘇菱將腰上的手挪開,慢慢闔上了眼睛。
默默道:君臣、君臣,從此以後,你我就做君臣吧。
不然,我也會瘋的。
同樣的姿勢,秦婈和皇帝一同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