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省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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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北苑。

楹窗下,薑嵐月正低頭給秦望做裡衣。

一針一線,這麼多年她從未假以人手。

須臾,她放下針線,揉了揉眼睛道:“這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大姑娘那頭就沒有彆的動靜?”

“能有什麼動靜?”老嬤嬤道:“我老奴本以為大姑娘把荷珠調到外院去,是有心想防著咱,可方才在廚房與荷珠說過幾句話,才知是想多了。”

薑嵐月道:“這如何說?”

老嬤嬤笑道:“荷珠說大姑娘這兩日在屋裡一沒練字,二沒學那宮中禮儀,反倒是把那歌姬當老師,在屋裡學起了唱戲,時而哭、時而笑、時而還要冒出兩句淫-詞豔語來,老爺若是知道了,非得氣病了不可。”

薑嵐月蹙眉道:“淫-詞?她瘋了不成?”

“說不準她跟她那娘一樣,還真就瘋了。”老嬤嬤抬手給薑嵐月揉了揉肩膀:“夫人也不必太擔心了,等老爺這回將那歌姬送走,心思自然就會回到二姑娘身上來。”

“但願如此。”

薑嵐月揉了揉心口。

這兩日,她的心沒由來地跟著發慌,就像要出什麼事一般。

她深吸一口氣,低聲道:“給朱澤傳個話,隻要他能再添最後一把火,朱家的賬就能清了。”

秦望出身寒門,在地方當官時,升遷的速度還算快,可到了京城,世家權貴比比皆是,若無人提拔,他這太史令怕是得坐上一輩子。

此番選秀,雖說是奉旨辦事,可這望女成鳳心思誰能沒有?要說秦望沒想過以此來搏個前程,薑嵐月是不信的。

秦婈縱有萬般不是,可嫡出二字是真,那好皮囊也是真。

她需要朱澤再添最後一把火,將秦望放在秦婈身上的厚望燒個乾淨。

半個時辰後,秦望下值回來,

如往常那般,薑嵐月踮腳替秦望摘了烏紗帽,回手又遞給他一條帨巾,秦望接過,擦了擦手,低聲道:“我托人找來宮中一位司籍,平日便是掌經籍、幾案之事,人又在盧尚儀身邊當差,講禮儀規矩定是沒得說,待會兒你帶蓉兒也去一趟正廳。”

“萬萬不可。”薑嵐月道:“蓉兒不過是庶女,這樣的事,她怎麼能過去?”

秦望一笑,“你就是規矩太多,我說讓你帶她去就去,蓉兒這不是也要議親了嗎,多聽聽規矩,總是沒錯。”

楹窗外的桂花開的正好,一簇連著一簇,遠遠望去,好似有人在綠葉從中灑了一把碎金。

半晌,秦婈、秦蓉都來到了正廳。

見人齊了,陳司籍將手中的茶盞放下。

秦家的事,她來時多有耳聞。

畢竟,家中沒有正經大娘子,而靠姨娘當家的,也是不多見。

陳司籍行至秦婈和秦蓉麵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兩位姑娘。

在宮裡,站是站的規矩,坐是坐的規矩,連看人的目光都是規矩。

陳司籍點了點頭。

眼前這二位姑娘,顯然都是夠格的。

雖說秦家二女容貌皆是上乘,但這氣度,卻是截然不同。

她從未見過秦家女,但隻瞧一眼,便知哪位是嫡出的大姑娘。

鬢如春雲,眼若秋波,色如朝霞映雪。

家中有這等好顏色,也難怪秦大人會找她過來。

秦望輕咳一聲,對秦婈和秦蓉道:“這位乃是宮中的陳司籍,陳大人,你們二人在禮儀規矩上有任何不明之處,今日都可請教陳司籍。”

“秦大人客氣了,老身進內廷不過才兩年,這宮廷規矩森嚴、禮儀繁多,便是我自個兒,也不敢說事事都清楚。”

秦望點頭附和道:“確實如此。”

陳司籍道:“不過即受人之托,老身自會將所學所知,儘數講給二位姑娘聽,但在這之前,還請秦大人拿兩套筆墨紙硯過來。”

筆墨紙硯,這便是要看二人的字跡了。

薑嵐月麵色一喜。

秦蓉的字說不上多驚豔,但比之秦婈那不學無術的,卻是要強太多了。

秦婈、秦蓉坐下後,陳司籍緩緩開口道:“請二位姑娘寫出三代家世、及所擅所長。”

秦婈頷首開始磨墨。

秦望看著秦婈細白的手腕不禁長歎一口氣。

他的大女兒,乍一看,真是秀外慧中,隻可惜,一不能張嘴說話,二不能提筆寫字。

這半月之約,說實在的,秦望根本沒抱多大希望。她找一個歌姬學規矩,這不是鬨呢嗎?

秦婈磨過墨,便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汁。

秦望的心跟著她的動作一緊。

她要下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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