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蕭聿登基後不久,便給了何家二郎發了調令。總督之位,外人看著是帝王信任,拉攏何家,可在殿內的幾個人看來,卻並非如此。
蘇菱至今不明白他為何就死抓著何子宸不放,明明自打他們成親以後,她就沒再見過何子宸,但這些事,問又問不得。
這裡麵的原因,大概隻有陸則清楚了。遙想當年何家二郎外放,每隔幾日就要寄回京一封信,寫給蘇菱的一共三十六封,除了最初那封信,其餘的,無一例外被均被蕭聿攔下,何子宸信中喚的每一句卿卿,回憶的往昔,蘇菱沒看到,蕭聿卻是一封沒落下。
為了怕人起疑,蕭聿甚至還找人模仿蘇菱的字跡,給何子宸回過兩封。
靜默之時,盛公公這朵解語花又來了,他端著湯藥,恭敬道:“奴才把藥給陛下放這了。”
陸則乾咳兩聲道:“陛下早些休息,臣先去盯著秦府了。”
************
回到景仁宮後,蕭聿攥著秦婈的手,鄭重其事道:“我知道你心裡覺得虧欠秦家,朕不會讓秦家出事的。”
這話算是說到秦婈心裡。
蕭聿看著她的眼睛,將她拉入懷中,朝榻上傾倒,正要低頭親她,隻聽門“吱呀”一聲響——
蕭聿和秦婈一同回頭,隻見一條小短腿小心翼翼地從門縫裡伸出來,另一隻腳還沒落地,盛公公“欸”了一聲,撈住他的身子,道:“大皇子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蕭韞的手把著門框,再度探頭進來,眼睛紅紅地盯著秦婈,帶著哭腔,小聲道:“阿娘、阿娘。”
秦婈立馬支起身子,道:“公公,快讓大皇子進來。”
盛公公得令放開了人,蕭韞立馬閃身進了屋。
他見蕭聿也在這,吸了吸鼻子,站直,作輯:“兒臣、兒臣給父皇請安。”
秦婈坐起身,朝他招了招手,“過來,到阿娘這兒來。”
蕭韞連忙跑過去,撲到秦婈腿邊,喚了一聲,“阿娘。”
秦婈將他抱到腿上,拍了拍他的後背,唇貼著他的耳朵,柔聲道:“怎麼了這是,嗯?”
蕭聿看著親昵的娘倆,目光不由軟了幾分,對盛公公道:“袁嬤嬤呢?”
一陣腳步聲匆匆而至,琥珀跪在地上道:“袁嬤嬤昨兒病了,就沒在大皇子身邊伺候,今日都是奴婢不好,還請陛下、娘娘在責罰。”
秦婈一邊拍著蕭韞的背脊,一邊道:“到底怎麼回事?”
琥珀道:“奴婢今日口無遮攔,同大皇子說了娘娘回府省親的事,結果大皇子一個下午既不說話,也不吃飯,就要等娘娘回來,方才,奴婢以為大皇子都睡下了,實在沒想到......大皇子會一個人跑過來。”
景仁宮這幾個宮女平日做事都算得力,秦婈也知她沒有壞心,頓了一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琥珀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秦婈低頭捏了捏兒子的耳朵,道:“怎麼不睡覺?”
蕭韞的手攥著秦婈的袖子不撒開,等了好半晌,才道:“兒臣以為,母妃再也不回來了......”
秦婈揉了揉他的肩膀,道:“你在這,阿娘怎會不回來?”
蕭韞抬眸,看著秦婈道:“可太妃出宮後......就再沒回來了。”
聽到這,秦婈大概明白過來了。
生死離彆這樣的事,對孩子來說,一知半解顯然比一無所知更可怕。
秦婈抱緊蕭韞,拍著他,輕聲安撫道:“母妃答應你,永遠不會離開你,嗯?”
蕭韞的小腦袋在秦婈胸口點了點。
皇帝依在榻邊,看著母子二人,目光裡的疼惜,忽然變了幾分。
永遠不會離開你。
這話,便是情濃時他也沒聽見過。
秦婈柔聲細語地在蕭韞耳邊道:“母妃抱你去暖閣好不好,時候不早了,你該睡覺了,嗯?”
蕭韞抬頭,眼中的悲傷和不舍溢於言表,懨懨道:“那母妃,一會兒還走嗎?”
秦婈拍著他道:“不走,母妃陪著你。”
蕭韞又緊了緊自己的拳頭。
蕭聿太陽穴忍不住跳了一下。
秦婈回身看著蕭聿,認真道:“陛下,韞兒今日可能是想太妃了,臣妾先抱著他回暖閣,成嗎?”
語氣溫柔如水,可眼裡的決絕之意再是明顯不過。
“阿菱,他是皇長子,眼下都快四歲了,你不該這麼慣他。”這句話在蕭聿嘴角打轉了一圈,改成了,“去吧,他還小,正是依賴人的時候,朕今夜先回養心殿,省的你夜裡折騰。”
秦婈抱著蕭韞起身,看向蕭聿的目光真摯了幾分,“臣妾多謝陛下。”
蕭聿看著一大一小從眼前消失,嘴角的笑意也跟著消失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網手機版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