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淮拿也知道她不在乎,她若在乎,當年也不會去大理寺圍追堵截。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又看了看侍衛,低聲道:“多久了?”
雨勢漸大,傘麵劈啪作響。
蕭璉妤不緊不慢道:“這三年,他一直陪在我身邊。”
三年。
蘇淮安失神的瞬間,皓腕從他掌心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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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
長公主府邸門前出了熱鬨,刑部的官吏們都以為薛大人先行離去,是為了給準駙馬留幾分麵子,實則不然,薛府,是真出了事。
夜露深重,薛襄陽肅著一張臉,直奔春華苑。
春華苑,也就是薛家二房,薛二郎薛相瑞的院子。
薛襄陽掀開竹簾,見自己這二弟還在吃飯,氣不打一處來,攥著他的衣襟就將人拎了起來,抵在了牆上。
薛相瑞與薛襄陽一母同胞,長得不一樣,但八字卻隻差了半個時辰。
薛相瑞自幼體弱,最怕的就是他這個大哥。
“大哥。”
薛襄陽眼睛冒火,咬牙道:“這些日子,去哪了?”
薛相瑞目光閃躲,顧左右而言他,“哥,你先鬆手,我喘不過氣了......”
薛襄陽厲聲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去哪了!你送了什麼東西上驪山!”
薛相瑞喘氣道:“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聽我解釋,聽我解釋行嗎?”
“說。”
薛相瑞道:“哥!有人拿十二年前的賬本威脅我,我若不聽之從之,他便要去把賬本印刷出來,我也是沒有辦法!但他說了,隻要我把他要的東西運上驪山,那賬本就是我的了。”
薛襄陽根本不信這些,冷笑道:“世家手中的賬本早就一齊毀了,唯有蘇景北那兒留有一本,眼下在蘇淮安手裡,你難道要告訴我,威脅你的人是蘇淮安?”
薛襄陽會相信蘇淮安手裡有一本,還是因為“蘇景北”是買家。
薛相瑞道:“不是蘇淮安,但賬冊是真的,上麵有官印。”
薛襄陽蹙眉看著他,“誰找上的你!”
“是四夷館的蒙古譯者。”薛相瑞道:“但我隔日去找,四夷館又說根本沒有這人!我估計他是混進四夷館來的!”
薛襄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薛相瑞道:“哥!你放心,我留了心眼,我不會讓那東西變成咱們薛家的把柄,等我拿到賬本,我就毀了它,人我都安排.......”
“蠢貨,你可知道你在作甚!”薛襄陽一拳頭打在他臉上,道:“咱們此番是與蒙古邦交!威脅你的卻是齊國人,你自己想不出輕重?我費儘心思把你從兵部調到鴻臚寺,就是要你安分,你呢!”
薛相瑞捂著嘴角留下來的血,道:“哥!”
“這些年我拚命查蘇淮安為了誰!爹交權退位又是為了誰!你這麼做,可想過薛家,可想過三妹!”薛襄陽滿臉痛苦道:“邦交無小事,這回要是出了亂子,為兄保不下你了......”
薛相瑞大聲道:“十二年前,你們怨我販賣軍械,辱沒薛家名聲,可這生意是世家一起做的,當年賺的錢,是不是填補了薛家當年的虧空!是不是給你薛家賺了座吃不空的金山!我今日所為,還不是為了早日把賬冊拿到手?”
一道身影從薛府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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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則將蘇淮安和莊生給的線報整理成呈文,請蕭聿過目。
蕭聿一目十行,頓了頓道:“澹台易手裡真有賬冊?”
陸則點頭道:“澹台易此人詭詐,錦衣衛日夜盯著他的人都不知他與薛家接觸過,這消息,還是從薛府聽來的,臣隻怕他這是將計就計,這驪山之行各懷心思,臣懇請陛下多加派人手吧。”
皇帝、澹台易、世家、蒙古使團,四方各懷心思,還真是沒錯。
“澹台易明修棧道,我們亦是如此。”蕭聿拿出驪山的地圖,低聲道:“金吾衛在山內,禹州鐵騎的兩萬兵力在山外,連帳設七十五個,東獵場和西獵場各設旌門四所,在驪山的半月間,錦衣衛負責每日排查火種......”
......
此時,距驪山圍獵,還有三日。
掌燈時分,蕭聿回到景仁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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