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有孕==
在抱月齋用過晚膳, 兩人便回了宮,一路上秦婈仿佛丟了魂,話也不答, 路也不看, 若不是蕭聿一直拉著她沒放手,說不準她也要平地摔個跟頭。
蕭聿看著她凝重的神色,道:“你怎麼了?”
秦婈回神,“沒事、沒事。”
她隻想著等明日見了太醫再說。
歸來已是亥時,蕭韞早就睡下了, 蕭聿去暖閣看他,在他床頭默不作聲地放了一把他親手做的弓。
回到內殿, 蕭聿和秦婈一同盥洗,上榻。
秦婈鑽到被褥裡, 背對他,一聲不吭地閉上了眼睛。
蕭聿偏頭去看她的後腦勺道:“你到底怎麼了?”
秦婈淡淡道:“真沒事, 陛下早點歇息, 明日再說。”
蕭聿把手放到了她的背脊上,用指腹反複摩挲著她不斷開合的蝴蝶骨。一下又一下,也沒見她回頭。
不得不說,這沒在女人堆裡摸爬滾打過的皇帝, 哄起人來, 絲毫不見處理政務時的運籌帷幄。
蕭聿忽然支起半身, 將人攬入懷中。
男人眉宇微蹙,長睫低垂。
一雙寬大的手, 今日格外安分地沒摸彆的地方。
唯有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了秦婈的頸間、唇上。
男人和女人終歸不同,還不到須臾的功夫,秦婈就清楚地感覺到了一抹危險的滾燙, 她連忙去推他。
蕭聿抬了抬身子,輕聲道:“阿菱,我沒想......”
他話還沒說完,秦婈忽然感覺有一股莫名的惡心,“陛下,我......”
蕭聿用手臂撐著床,與她四目相對,啞聲道:“怎麼了?”
秦婈忍不住輕嘔一聲,抬起手,虛虛地掩住了嘴,“我可能有了。”
她已經生過一個孩子,自然不會像懷蕭韞時那般懵懂,上月月信未至,她便隱隱察覺出不對勁,直到方才那股厭食的滋味如約而至,便猜到,**不離十就是有了。
可男人在這種事上的反應總是慢半拍,他蹙眉又道:“有什麼?”
秦婈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可能遇喜了。”
遇喜。
皇帝瞳孔微慌,半躬著的手臂忽然覆了一層戰栗。
明明都已是第二個孩子了,他仍是再一次,魂飛天外。
下腹那股灼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地萎了下去——
他喉結滑動,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道:“......真的?”
秦婈道:“我還沒診過脈,但......我上個月的月信沒來......”
蕭聿起身道:“我去叫人喚太醫,等我。”
盛公公年紀大了,入了冬難免犯困,本來都開始打瞌睡了,一聽這麼晚找寧太醫來診脈,眼睛登時就亮了。
寧院正正仰頭望月,準備吟詩一首,就見盛公公橫在太醫院門前。
盛公公道:“勞煩寧大人走一趟。”
寧院正放下了手中的筆,起身往藥匣子裡裝東西。
盛公公氣不打一處來,道:“寧大人您快點啊,陛下還著急呢,您磨蹭什麼呢?”
寧院正對著盛公公,仰頭示意了一下,楹窗上皎白的月影,道:“那我不是得拿醒酒的藥材嗎?”
盛公公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寧院正道:“誒呦,咱家是要您走一趟景仁宮!”
景仁宮?
寧院正放在了手中的藥材,跟著盛公公來到了景仁宮。
寧院剛一躬身,蕭聿便道:“免禮。”
“多謝陛下。”
寧院正將白綢放到秦婈的手腕上,閉眼診了脈。
皇家子嗣不可有誤,為了他這顆腦袋,他反反複複、來來回回確定了十來次,才開了口。
寧院正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這確實是喜脈。”
皇帝嘴角不可抑製地揚了起來。
盛公公扯著寧院連忙退了下去。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在秦婈聽到喜脈這兩個字時,還是愣了一下。
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小腹。
她這是,又給他懷了一個孩子。
秦婈這一胎懷的比之前還不容易,孕吐十分嚴重。
寧太醫隻覺皇帝的目光,如一把鋒利的寶劍,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光涔涔。
可孕吐沒法服藥,隻能用膳食來緩解,景仁宮的小廚房整日換著樣地做美食,可效果終究不大。
每回孕吐,蕭聿的心就仿佛揪在了一處。
魂都似乎落在景仁宮了。
雖然秦婈總是說,“陛下政務繁忙,不必日日都來景仁宮。”
但不管多晚,哪怕子時夜深,哪怕她都睡了,他也會回來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