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輕咳一聲,“我未曾見過公子。”
蘇菱恍然想起自己還是個男兒身,不再直視人家,輕聲道:“姑娘帶我去三樓飛鳥閣吧。”
姑娘點頭,低聲道:“公子隨我來便是。”
蘇菱上了三樓,凝著眼前的黑漆匾額出神,姑娘挽住袖子,敲了敲門道:“師父,有人找。”
裡麵人道:“請人進來。”
莊生道:“公子要買什麼消息?”
蘇菱道:“我想買晉王蕭聿的行蹤。”
說完這話,也不知怎的,蘇菱看著眼前一襲白衣,眼若桃花的男人,竟然也覺得似曾相識?
四目相對時,心下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奸商該不會管她要五百兩吧。
莊生道:“五百兩。”
蘇菱:“......”
拿到消息後,蘇菱一夜都沒睡安穩,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翌日傍晚,霞光萬丈,各衙署下值後、陸則、楚正、楊堤,齊聚慶豐樓二樓包廂。
四周人聲鼎沸,絲竹聲漸漸響起,男人們推杯換盞,含笑討論著晉王府的喜事。隻有蕭聿這個“準新郎”,目不轉睛地盯著慶豐樓門口。
直到某位“俏郎君”手持折扇,如約而至,他才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楊堤見蕭聿興致缺缺,便知他對蘇家長女並不滿意,連忙給蕭聿倒了一杯酒,笑道:“殿下此番與鎮國公府結盟,成王和燕王怕是都要急了。”
楚正接話道:“能拉攏鎮國公是好,可蘇家女名聲不佳,與何子宸牽扯不清,這終是個麻煩事。”
楚正已經喝多了,紅著臉道:“就算不納側妃,那殿下也可尋兩個知情知趣的養在外頭不是?”
蕭聿聽到這些與往昔一字不差的話,隻低低笑了一聲。
男人的這一聲輕笑,令屏風後蘇菱麵頰失了血色,她死死攥著手中折扇,等那個逼婚的男人開口。
想聽聽那無恥之徒還能說出什麼無恥之言。
蕭聿將身子靠向屏風,微微偏過頭,輕聲道:“蘇大姑娘蕙質蘭心,我傾慕已久,今生能娶她為妻,自然會萬分惜愛,這話,以後莫要再說。”
話音甫落,彆說楊堤等人的表情如同見了鬼。
就連蘇菱都錯愕地瞪圓了眼睛。
手中的扇子都險些掉在地上。
楚正眯眼,疑惑地抓了把耳朵。
陸則與蕭聿一同長大,自然清楚殿下不可能傾慕那蘇家長女,隻當隔牆有耳,不宜在談婚事,捂住楚正的嘴,倒酒,打圓場道:“來來,我再敬殿下一杯。”
杯盞輕撞,又是“叮”的一聲。
半晌過後,蘇菱捂著怦怦亂跳的心口,隨慶豐樓的暗衛悄無聲息地離開。
上了馬車,隨著一路顛簸,她的眼前就越來越暈,似有一束刺眼的白光朝她射來,回府便倒在了榻上。
蘇大姑娘暈倒了,鎮國公府立馬招了大夫過來。
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說脈象無礙。
蘇菱的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口中低喃不停。
蘇淮安嚴肅道:“扶鶯,她今兒都去哪了?”
蘇菱做了什麼,扶鶯肯定不敢實話實說,隻含糊道:“姑娘去慶豐樓聽戲去了。”
鎮國公一掌拍在膝上道:“胡鬨!她去那裡作甚!”
“奴婢不知。”
鎮國公道:“眼下是什麼時候!你這當奴才的不知規勸主子,竟還由著她胡來?”
扶鶯立馬跪在地上,“公爺息怒。”
就在此時,蘇菱也不知是夢見了什麼,突然低聲道:“陛下,蘇家是被冤枉的......”
聞言,鎮國公神色一變,再次看向蘇菱。
蘇淮安坐在她身邊,低聲道:“阿菱這可是夢魘了?”
須臾之後,鎮國公從腰上解下令牌,遞給蘇淮安,歎口氣道:“景明,我信不過這些郎中,你去宮裡請個太醫過來瞧瞧。”
蘇淮安點頭道:“是。”
蘇淮安前腳一走,鎮國公便揮退了屋裡的下人。包括扶鶯在內。
鎮國公傾身伏在她嘴邊,想聽清她口中的話,可惜大多話不成句,最後,隻聽她念,“三郎,等等我。”
三郎?
她中意的不是何二郎嗎?
鎮國公眯了眯眼睛,正思忖著,蘇菱睫毛微動,睜開了眼睛。
父女二人四目相對。
蘇菱心裡一抖,險些失聲尖叫。
剛剛醒來,眼中的恐懼做不得假,鎮國公看著她,握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阿菱,爹在這,你怕什麼?”
隻短短一息,蘇菱便撲到男人懷裡,眼淚劈裡啪啦地落下,“爹爹,女兒不想嫁。”
“爹爹!女兒真的不想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