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外之意很明顯,人就站在她麵前,任她宰割。
畢竟是二十四孝前男友。
林霜還在負隅頑抗:“我請了個鐘點工,每天過來幫幫忙。”
她也盤算好了,這段時間都要窩在家裡休養,請個鐘點工每天過來幾個小時,做一頓飯,收拾下屋子,其他的事情,她一人基本能行。
高三馬上要開學了,周正要上課,不可能每天跑來跑去伺候她,就算能,以後又是一樁天大的麻煩事。
周正沉默了一會。
他沒有勇氣開口,不能死皮賴臉求她,求她把他留下來,求她也未必有用,她跟他的人生背道而馳,未來再無可能,酣暢淋漓過一次,應當要放下。
可自己也沒有辦法置之不理,袖手旁觀。
普通朋友的度在哪兒,實在難以揣摩。
男人的目光又安靜又柔軟,像隻毛絨絨的任人揉搓的毛球,懸在半空中蕩啊蕩。
林霜不接招。
周正咬咬牙,真的就狠狠心,踏出了她家的門。
他在林霜家樓下站了挺久,回了學校開會。
苗彩的店就在噴泉廣場,離林霜家挺近,拎著東西過來看林霜。
摔傷的事情,林霜還沒跟任何人說,開門看見是苗彩,略微詫異:“你怎麼來了?”
“摔哪兒了?嚴不嚴重?”苗彩放下慰問品,埋怨林霜,“怎麼受傷了也不說一聲,真把我當外人了啊?”
“沒什麼,不算嚴重。”
“能不能生活自理了?”苗彩扶著她回去,瞄了眼滿桌的東西,有藥品有食物有水果有零食,照顧的還算周到。
“你怎麼知道的?”
苗彩抖了抖眉毛:“遇見了周老師,他過來噴泉廣場買東西,聊了兩句。”
林霜抿唇。
苗彩覺得有趣,林霜出事,唯一的知情人是個被林霜形容成“沒意思”的分手前男友。
這關係可不一般啊。
她陪著林霜聊了會,鐘點工果然上門,過來收拾屋子打掃衛生。
鐘點工每天中午過來一趟。買菜做飯整理家務,一時家裡還臨時補了點廚具。
周正還是會來,約摸每一兩天過來一趟,點到為止,主要給冰箱添補點存貨,也不久呆,每次十分鐘左右。
苗彩儘量多過來,陪林霜聊天打發時間。
養傷的日子無趣又煩躁,主要活動範圍在家裡床上,林霜躺到渾身骨頭發癢,摔傷的地方從上到下自然疼,骨折的地方自然不必說,一直固定姿勢不動,整條手臂的肌肉酸痛,連挪個姿勢都觸動全身。
最麻煩的地方在於,林霜要洗澡。
七月的盛夏,她捱不住兩天。
她在床上躺了幾天,睡裙皺巴巴堪比鹹菜乾,聞到頭發的酸氣和油膩,自己也皺了皺眉。
周正幫她搬了個凳子進浴室。
林霜是穿著成套內衣進去洗澡的,需要周正搭把手。
她想的是,孤男寡女,該做的都做了,也不差這一項了。
洗頭最麻煩了,林霜是長頭發,單隻手揉不乾淨,最後還是周正挽著褲腿進來。幫她抹洗發水衝洗頭發。
她坐在凳子上,安心享受業餘洗頭小弟的服務。
水流從發梢往下淌,白色的泡沫過於綿密,掛在了滑膩如脂的身體上,周正一手握著她的濕發,一手握著花灑,往下衝洗掛在身上泡沫。
他角度一偏,水花不偏不倚呲向了她的胸口,內衣禁不住水勁,從身上脫落,啪嗒一聲掉在林霜腳邊。
周正愣了愣。
朦朦朧朧的水汽彌漫裡,晶瑩水花浸泡的靡豔,紅紅白白,顫巍巍待人采擷。
“掉都掉了,身上也一起洗了吧,先用那瓶磨砂沐浴露,還有精油。”
她語氣淡定得很。
身後的男人沒做聲,呼吸又濕又熱又亂,還握著她的一把濕發。
林霜往後瞄了眼,視線往下,果不其然。
臭男人,乘人之危。
她想開了。
有些事情,從她打電話的那一刻開始就躲不過。
人情債,肉償。
她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