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不想掛,跟她聊天:“奶奶剛睡了,昨晚可能是心裡有點緊張,心電圖的心跳一直有點快,還囔著睡不著,今天做完手術,可能心裡也放鬆了,傍晚吃了點東西,早早就睡了。”
林霜:“已經睡了嗎?”
“嗯。”
她看了眼時間,還不算太晚,期期艾艾:“你們.......在哪個醫院?”
“市二院。”
林霜的語氣挺散漫的:“我看你電腦的充電線還在桌子上,你明天回鄉下,這兩天不用電腦了麼?充電線我給你送到醫院去?”
周正怔了怔,猶豫開口:“你.......來嗎?”
“我在家也沒事,給你送個東西而已。”她嘴硬,“省得你跑來跑去的。”
她真的下樓,打車去了醫院,在醫院門口買了束花,買了點水果和禮盒,去了醫院的住院部。
周正在電梯門口等她。
電梯門一開,兩人一見麵,眼神對上,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
林霜橫了他一眼,雲淡風清把手裡的東西塞進周正懷裡。
“空著手過來好像不太像話,醫院門外買了點東西。”
周正漆黑的眼裡含著笑,眼神格外的綿軟,領著她往病房去:“奶奶還睡著,走吧。”
林霜輕手輕腳跟著他走。
病房靜悄悄的,門虛掩著,屋裡燈光很暗,病床的圍簾拉得嚴實,周正先進去,把手裡的東西輕輕放下,眼神招呼站在門口的林霜進來。
“真睡了?”林霜做口型。
周正點點頭。
她躡手躡腳進去,挨在簾子旁,探頭看了一眼,滿頭銀發的老太太躺在病床上,一隻眼睛蒙著紗布,一隻眼閉著,額頭滿是皺紋,顴骨乾巴巴的,氣色倒還不錯,看著就是個普通鄉下老太太。
林霜攏了攏簾子,往後退了一步。
這樣也算是探望過了。
禮節很到位。
病房是單人間,周正的陪護床挨著牆放著,床上的電腦屏幕還亮著光,一旁擱著把椅子,搭著周正的外套。
他把椅子上的雜物換到床上,把椅子騰出來,示意她坐,轉身給她剝橘子。
林霜扶著椅子,接了他遞過來的半瓣橘子,兩個人一人一半,安安靜靜的吃完。
吃完橘子。
“我回去了。”
“就回去?”
“也沒什麼事。”林霜微笑,細聲細氣說話,以免吵醒周正奶奶,“時間也不早了。”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她低頭看自己鞋尖,“你在這陪著吧,萬一老人有什麼事,陪護人不在就麻煩了。”
“太晚了不安全,你等一會。”他輕聲說話,給順仔發消息,“順仔這個點還在市裡跑車,他離得不遠,我讓他過來一趟,送你回家。”
“也好。”
反正都是打車,坐熟人的車還安全些,就等一會再走。
屋裡有人睡著,是真不好說話,林霜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垂著鴉睫,默默玩自己指甲上的裝飾。
周正看著她。
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相處,也有兩天沒見了。
是真的有點想念。
兩人的手都搭著那張空椅子,麵對麵站在,病房裡昏暗暗的,還混著消毒水的氣味,聞著有點頭昏腦漲的感覺。
周正伸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又摸了摸滑溜溜的臉頰。
林霜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嬈嬈的,扭扭的,欲語還休,小銀勾一樣,撓得他心肝脾肺腎都在癢。
周正眼神暗了暗,伸手一攬,輕輕摟住。
是真的隻想輕輕把人抱在懷裡。
可撲麵而來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還有她身上糅合的甜香。
這氣味好像滴進清水裡的墨汁,張牙舞爪迅速氤氳開來。
林霜摟住了他的窄腰,有點不自在的在他懷裡扭了扭,臉頰蹭了蹭他的肩膀。
他心裡有呲呲的火花,有點迫不及待,毛毛躁躁的,徑直低頭,含含糊糊喊了聲她的名字,嘴唇從她發畔下滑,滑到她的臉頰和嘴唇上。
周正吮住了她的香滑唇瓣,輾轉吸了吸。
兩人就站在圍簾旁,還能聽見老人家略帶點呼嚕的呼吸聲,還有外麵的走廊的腳步聲,附近病房的聊天說話聲。
病房的門沒有關嚴,會不會有查房的護士闖進來?
可這個吻好甜。
像天乾物燥的秋天吃了個汁水充沛的雪梨,潤潤的,清甜的,熨帖的,撫平了身體的毛糙。
兩人偷偷摸摸接吻,舔一舔,咬一咬,吸一吸,你追我逐,悄然無聲,纏綿熱切。
林霜揪著他的衣服,臉上紅燙燙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禁不住腿軟往下滑。
周正托住了她的腰肢。
有種早戀乾壞事,避著人群在小樹林裡乾壞事的感覺。
兩個人年齡加起來這麼大幾十歲了,第一次跟毛毛躁躁的高中生一樣,不分時間場合。
她眼裡浮著盈盈的光,像星海的碎冰,脆脆的,清透的,跟他深沉漆黑的眼攪在一起,總有股意猶未儘的撩人感。
周正扶住她的臉頰,兩人唇瓣貼合在一起,分開又黏合,親一親,啄一啄,舔一舔。
“阿正......”簾子裡傳來奶奶迷糊的聲音,“咳,幾點了.......”
林霜聽見說話聲,身體一抖,揪著周正的衣裳,險些要把自己腦袋埋進周正懷裡。
周正摟緊了她,清清喉嚨:“奶奶你喊我?”
奶奶有起夜的習慣,今天睡得早,打了個哈欠,扶著床要起身:“幾點了?”
“十點多了。”他摁著懷中人,聲音穩中帶顫。
林霜在他肩膀上磨牙。
“你把床搖起來,我起來上個廁所。”奶奶自己扶著床要起來,抬頭看見床邊櫃子上,咦了一聲,“這哪來的花?怪好看的。”
“您彆動,我.......我來扶您。”
簾子一拉開,林霜就躲不了。
林霜揪著周正不讓動,瞪大了眼,一臉尷尬不可說的神色。
“見見吧.......”他做口型,眼裡帶笑,“早晚都要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