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老老實實,也能養活一家老小,可他偏招貓逗狗,聽聞他瞧上了自家管家的妻子,非要納為小妾,那管家膽小,根本不敢反抗,隻能回家求妻子,可管家妻子卻不肯,當晚便把剪子藏在懷裡,被送到主院之後直接劃破了那人的胳膊。”
蕭成煜簡直要氣笑了:“他居然還敢告官。”
蕭成煜最煩這些宗親遊手好閒,欺男霸女的,大楚行至今日將近一百五十載,宗親旁支實在太多,如今算來甚至都不算是皇親國戚,但畢竟也姓蕭,一但乾了壞事,丟的就是宗室的臉麵。
蕭成煜最煩的就是這些破事,往常都丟給哲親王管,無奈哲親王最近有些傷寒,不能處置宗事,而禮親王也不太妥帖,一直在養病。
肅親王在南方籌備糧草,
端親王遊手好閒不務正事,難得近來有了興趣,在樂司組織收集樂譜,這種宗事也更不能給他辦了。
於是這麼一樁小案子,就放到了蕭成煜的案頭。
他不太耐煩,就念叨給了沈輕稚聽,若是以往,沈輕稚必定要先寬慰兩句,同他一起商議處置方法,但今日沈輕稚一聽完這話,一巴掌便拍在了蕭成煜的腿上。
隻聽“啪”的一聲,蕭成煜差點沒被她拍得坐起來,沈輕稚倒是已經坐起身來,一本正經看著蕭成煜。
“這種欺男霸女的禍害,陛下可千萬不能放過!還有那個管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要責罰。”
蕭成煜:“……”
蕭成煜很少見沈輕稚生氣,她即便是生氣,也都是笑眯眯的,從不會把生氣擺在臉上。
蕭成煜同她老夫老妻,可最能體會她的笑裡藏刀,故而今日見她氣得吹胡子瞪眼,倒是把蕭成煜驚到了。
“那位娘子沒事,人也好好的,京兆尹是個明白人,隻是暫時把人帶回府衙,沒有關押。”
蕭成煜握住沈輕稚的手,輕輕拍了拍她後背:“怎麼就把你氣成這樣了?”
沈輕稚聽了這話,心裡那股邪氣忽然就散了。
她眨了眨眼睛,迷茫地看向蕭成煜,問:“我剛才做了什麼?”
蕭成煜沉默片刻,沒說他把自己大腿都要拍青了,隻說:“你是替那娘子打抱不平。”
沈輕稚點點頭,她低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然後便跟著蕭成煜重新躺到軟枕上。
“大抵很是春躁,我這幾日老是發脾氣。”
沈輕稚道:“這是怎麼了?”
蕭成煜不由笑了:“發脾氣就發脾氣,隻要你彆把自己氣著便是了,再說你那算什麼脾氣呢,跟貓兒撓人似的,一點都不嚇人。”
沈輕稚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然後便翻過身,靠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
“夜深了,咱們睡吧。”
蕭成煜笑道:“好,睡吧。”
日子就在皇後娘娘隔三差五的小脾氣裡匆匆流逝。
這幾日裡皇帝陛下挨了三次打,誠郡王被罰寫了三次昨夜,柔佳公主被扣了兩個布偶,宮裡人人自危,除了太後娘娘誰都不敢惹她。
直到再一日請平安脈,宮裡才重新恢複輕鬆。
蕭成煜是跌跌撞撞跑進坤和宮的,當他看到沈輕稚的那一刻,眼底的柔情怎麼也藏不住。
沈輕稚坐在花園中,她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正在仰頭看著蕭成煜笑。
陽光之下,那笑容美得驚心動魄。
蕭成煜突然有些近鄉情怯了。
直到沈輕稚招手,他才一步步來到沈輕稚麵前。
沈輕稚握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小腹上,笑意盈盈道:“陛下,你要做父親了。”
蕭成煜的眼淚猝不及防就落了下來。
沈輕稚覺得有些好笑,但她心裡的開心和喜悅一點都不比蕭成煜少。
她伸出手,輕輕拂去蕭成煜的眼淚:“這是喜事,陛下哭什麼呢?”
蕭成煜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擦乾,然後便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懷裡。
他原來擁有一個珍寶,現在懷抱中有兩個了。
“輕稚,你辛苦了。”
沈輕稚輕柔笑了,那聲音隨著溫柔的春風,灑滿繽紛盛開的花園。
“成煜,我要做母親了。”
沈輕稚的眼淚緩緩而落,滴在蕭成煜的肩膀上。
“我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