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霓夏踩了一夜的高跟鞋,參加完宴會回去,累得不行,泡了個澡後,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在家休息了兩天,和《烈日之下》的合同流程很快走完。
臨簽約前,劇組卻突然說時間上可能要提前,希望她簽完能立即進組。
趙霓夏考慮了一番,還是決定簽下,周漣那邊便火速和劇組協商好時間。
劇組這邊搞定,企映那檔綜藝的事又浮上腦海。趙霓夏這兩天想了很久,撇開過去的糾葛不談,裴卻現在咖位比她大,身價比她高,粉絲比她多,他都沒有嫌棄過去的舊cp跌份,她好像也什麼好矯情的。
隻是她馬上就要進組,單元劇集數再短,拍起來至少也得二十天,思慮過後,她在微信跟鄭導說明了情況。
鄭導一聽她願意接他們的綜藝,比什麼都高興,哪還管彆的,立刻保證:【不礙事不礙事!趙老師你安心拍戲,我們這邊完全來得及!】
下一句又說:【我們還在細化節目流程,各方麵力爭做到更好,其它嘉賓也得一一敲定,有進度我們第一時間聯係你們!任何問題我們都可以溝通可以談!】
如此算是半說定,後續接洽的任務便交到周漣手中。
事情都處理好,和《烈日之下》劇組簽完合約,趙霓夏收拾好東西,動身飛往拍攝地平市。
趙霓夏簽的這個單元名叫《燭火》,故事圍繞著幾個嫌疑人和被害人的糾纏展開。
她飾演的女主是一個從貧困山村走出來的年輕女孩,靠著努力考入了頂尖學府,進入職場後一邊做著被害人的生活助理,一邊和他保持著曖昧關係。
原定女主拍了的場次都要重來,好在不多,需要返工的工作量沒那麼大。
趙霓夏到的第一天,和導演編劇等人見過麵後,就試了一場戲——這樣的流程其實是不正常的,無奈他們情況特殊。
這場戲主要是看她和角色夠不夠貼,如果不夠,可能就得在妝造方麵多下點功夫。
場地不大,導演和編劇等人坐到一邊,空出空間給她發揮。
趙霓夏試的是一場助理獨居在家的生活戲,她沒耽誤時間,醞釀了一下找準狀態,低頭再抬頭的一瞬間,就仿佛進入了一個沒有其他人的住所。
眾人的注視被她屏蔽,好像真的有一個虛幻的、狹窄的小居室存在,她在裡麵生活了很久,無比熟悉周圍的布置,嫻熟自如地走到廚房給自己做飯,整理洗手池。
整理完端起水杯的時候,突然又不小心打碎了旁邊的東西,是被害人給她添置的一個瓷質小擺件。
她作出被聲音和碎片嚇到的自然反應,卻沒有立刻去處理,而是捧著水杯,靜靜盯著摔碎的東西看了許久,接著才放下東西,慢條斯理蹲下,收拾地板。
沒有台詞沒有表情,隻有動作,卻讓人覺得她整個人都十分壓抑。
她的眉間有一絲摻雜著疲憊的隱忍,和一種被刻意壓製著又往上湧的無法形容的情緒,倉促地浮出了海麵片刻,之後再度被她深深壓下。
很快她就恢複了平靜,站起身後的那一刻,她變回了往常的樣子,剛剛在她周身出現的一切深沉氣氛仿佛隻是一種錯覺。
完完全全屬於這個角色的狀態。
這一段是生活內容,同樣也是一場內心戲。
趙霓夏的表演,和她從前的“靈”相比,褪去了浮躁,多了沉穩。
戲一試完,在場所有人都放下了心,幾乎是同時露出了鬆快和歡喜的表情。
挑剔如導演杉青也忍不住誇了她一句:“你的表現比你幾年前在作品裡呈現出來的強太多,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
趙霓夏握住他伸來的手,笑答:“您也說是幾年前。”
他哈哈一笑,禮貌和她擁抱了一下,拍拍她的肩:“歡迎加入《烈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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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霓夏的大號微博終於被周漣找了回來,拍完定妝照當晚,工作室發了宣布她複出的公告並艾特她,她登上許多年沒登的賬號,緊隨其後發了一條宣告自己回歸的內容。
評論和私信蜂擁而來,數量太多,好的壞的都有,她畢竟不是人民幣做不到人人喜歡,翻了幾條就沒再看。
肖晴晴密切關注著網上的動靜,不時向她彙報:“論壇小組開了好多帖子討論你複出!”
趙霓夏坐在沙發上看劇本,一邊“嗯嗯”敷衍兩聲,一邊翻到下一頁。
肖晴晴見她不感興趣,想了想,湊近說起另一事:“霓夏姐,裴老師那部《離彆之地》要在國內公映了,他們劇組好像會來渝市路演哎。”
趙霓夏頓了下,扭頭看她。
渝市距離平市隻有四十分鐘車程,挨得可以說是很近了。
自周漣正式和鄭導洽談那檔綜藝後,肖晴晴對裴卻的關注度直線上升,這會兒頂著她的注視,眼神飄忽也仍要堅持接上下一句:“……網上說就是這幾天。”
趙霓夏挑眉:“你想去看?”
“沒有,我就是告訴你。”
“噢,那我現在知道了。”
“那你……
趙霓夏拈了個燕麥小麵包,在她還要開口之前塞進她嘴裡,堵住了她的嘴。
肖晴晴本來還想再說點和裴卻有關的,無奈隻能打住:“……”
正式進入拍攝日程後,時間過得就快了。
趙霓夏NG的次數很少,她效率高不拖劇組後腿,人也沒什麼壞脾氣,入組幾天下來,已經和許多工作人員熟絡,相處得挺好。
不過也有例外,有個叫方螢的編劇就不太喜歡她。
趙霓夏一開始碰上還會和她打招呼,發現她不喜歡自己後便不再熱臉貼冷屁股。
拍完又一天白天的戲份。
趙霓夏在場務打板聲中,一邊衝周圍鞠躬一邊往外走:“辛苦了——”
和鏡頭後的導演等人打過招呼,她便回休息棚等候晚上的場——這邊片場不好停車,周漣雖然給她配了房車,但有時候不如休息棚方便。
幾個女工作人員正坐在棚裡聊天,討論著裴卻電影在渝市路演的事,見趙霓夏撩簾子進來,聲音停了一瞬,隨後紛紛跟她打招呼。
趙霓夏笑著回了幾句,坐到另一個角落。
大概是考慮到她和裴卻的糾葛傳聞,她們再接上前麵的內容,音量比先前低了許多。
趙霓夏沒在意,翻出劇本看起來。
棚裡立著的風扇嗡嗡地吹,夏天的燥熱被驅散幾分。
不一會,那個不喜歡她的編劇方螢也撩開簾子進來,見她也在,悄悄翻了個白眼。
趙霓夏餘光瞥見她的表情,懶得理會,隻當她不存在。
方螢走向那邊坐著的女工作人員們,加入她們:“你們在聊什麼呀?”
有人低聲回了一句,她的音調立刻拉長,變成一種熟稔自得的語氣:“哦,你們在聊裴卻啊?我家裡人跟他很熟的。”
方螢的父母都是知名的編劇作家,她在劇組掛名編劇的職位,實際並不參與主要劇本工作,也不署名,多是在現場飛頁時幫忙修改文本。
但因為這部劇製片方是她親戚,大家平時對她都挺客氣。
“我以前去過他拍攝現場,他本人比熒幕上還好看……你們沒有跟過他拍的組嗎?他是不太愛說話,不過還好啦……”
她眉飛色舞地說起家裡人和裴卻很熟的事,又說要其他人一起去看電影,笑聲不時響起,整個棚裡幾乎隻能聽到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