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奚讓樂隊的人挨個向她做自我介紹。
一個接一個說完,三個小辮子最後開口:“我叫湯寧,平時大家夥都叫我寧子。”
他介紹了一下自己在樂隊裡的位置,又接了句:“咱們不是幾年前就認識了麼?怎麼還來自我介紹?”
秦奚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會不會錄綜藝?不會就聽我的。”
湯寧摸摸腦袋,“行行行”地點著頭,一副“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模樣,絲毫沒有不高興。
趙霓夏知道他們的名字,隻是除了秦奚其他人的記不太清楚了,被這麼一鬨,想起以前和他們見麵的場景,彎唇笑了笑。
人還是那些人,鬨還是那麼鬨。
大家圍坐在茶幾邊,先從聊天開始。
甭管聊了什麼,說說笑笑反正效果是挺到位的。
訂的吃的很快也送上門,湯寧頓時精神起來,吃得認真連話都少了。
邊吃邊聊,吃得差不多後,把茶幾桌麵簡單收拾乾淨,秦奚提議玩遊戲。
這哥們果然有綜藝經驗,知道節目要什麼,觀眾愛看什麼。
大家都沒有異議,玩的也不是什麼很難的東西,純粹就是比運氣好,贏的人可以向輸的人提問。
趙霓夏運氣不好不壞,前麵差不多都躲過了,隻被抽中兩次。今朝樂隊的男生似乎不太好意思,問她的時候比較留情,多數是和裴卻有關,提點彼此都知道的過去。
不像他們自己互相問起來,什麼丟臉提什麼。
玩到最後一把,趙霓夏第三次踩雷,不幸敗在湯寧手上。
“問什麼都可以嗎?”湯寧似是不知道問什麼,有些猶豫。
“可以。”
“那我真的問了啊。”他撓撓腦袋,道,“也不是什麼,就是我們樂隊最近要拍MV,導演說給我安排了吻戲,正好請教一下——”
趙霓夏本是怕他不好意思才點的頭,這話一出,忽然覺得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他問:“姐你第一次拍吻戲的時候會尷尬嗎?”
他眨巴著一對中等大的眼睛,眼神十分誠懇。
“……”
“……”
茶幾邊靜了一下。
趙霓夏第一次拍吻戲的對象,自然是裴卻。
“你問人家一個女生乾嘛?”秦奚一個巴掌用力拍上他的背,“你要請教你不會來請教我啊?!”
湯寧滿臉委屈:“可是哥你又沒拍過吻戲!”
秦奚氣得伸手去勒他脖子。
他們吵吵鬨鬨,趙霓夏默然,眼神瞥向裴卻。
裴卻就坐在她旁邊,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的視線,微微側眸。
視線對上,她尷尬地耳朵都熱了,飛快收回眼神。
扯開一個營業式的笑,趙霓夏勉強一本正經地答:“……還好吧。你彆太緊張,沒經驗的話就跟導演說說,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在秦奚的打打鬨鬨和其他人的插科打諢中,話題很快揭過。
這個遊戲就此結束。
趙霓夏在他們新起的話頭中找了個空檔,借口倒水起身去了廚房。
杯子放在料理台上,她長長出了口氣,捏了捏被頭發遮住的耳根,那股熱意才完全消失。
她剛剛說第一次拍吻戲並不特彆尷尬,當然是糊弄人的!
時隔這麼多年,再提起當時,她依然覺得……
永、生、難、忘!
她和裴卻演的第一部青春劇,為數不多的幾個吻戲都是借位。
第一次拍吻戲是在第二部古偶劇裡。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部欠的注定要補上,他們在那部古偶裡的吻戲不僅不少,而且還都不是輕輕碰一下就完事。
執導他們那部劇的導演最早是拍都市劇出身的,什麼你逃我追,熟男熟女,成年人的愛恨糾葛,吻戲鏡頭那都是實打實的。
趙霓夏和裴卻的第一場吻戲,沒有按照故事時間順序來,直接拍的是劇裡男女主大婚之夜。
圈裡的藝人們遇上吻戲,如果有不方便拍或是不願意拍的,其實不會太過強求,借位或者切鏡頭都行。
因為知道導演的風格,接到通告單的時候她也很是猶豫。
結果沒等她想好要不要跟導演提一提改成借位,先遇上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井佑。
知道她和裴卻要拍吻戲後,井佑就跑來刺激她,一會兒問她“真親還是假親啊”,一會兒問她“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要不還是跟導演說不拍了”,再不然就是“我賭你不敢親”。
年輕氣盛,趙霓夏還真被激得有點上頭,不想承認自己慫了,隻能瞎掰:“不是我不敢……是裴卻!他吻技不行,怕拍出來畫麵效果不好才打算跟導演說不拍了!”
好巧不巧,被過來的裴卻聽見。
她心裡“臥靠”一聲,沒等攔,井佑當場就把她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裴卻眼神落到她臉上,眸色微低,反問:“我吻技不行?”
她給井佑一拳的心都有了,臊得無地自容,嘴上還是硬:“……不然呢!”
她希望裴卻能接收到他的暗示,順坡就驢,乾脆就這麼把事情推了,要是真拍,他倆這一關都難過。
然而他卻沒有接她的茬,也不知是男人的好勝心作祟,還是真就聽不得這個,挑了下眉,幽幽道:“行,那你明天試試。”
太年輕不懂低頭,在井佑的見證下,她死活憋出一句:“試試就試試!”
拍攝的那天,大婚的場景在晚上。
趙霓夏和裴卻換上了古裝喜服,整個片場房間火紅一片。
這場吻戲是在床上,就位的時候她躺下,裴卻整個人覆在她身上,雖然他裡側的那條胳膊在撐著床借力,但這樣的距離已經讓氣氛變得很尷尬。
燭火搖晃,打光營造出了一種紅中透著暖黃的氛圍。
略低暗,曖昧得剛剛好。
趙霓夏頭皮發麻,完全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被迫在他臉上找焦點。
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導演喊了開始後,裴卻低頭親上她。
畫麵最後播出時其實剪了一些,中途拉開了遠景,但也能看得出這場戲不是唇碰唇的接吻,而是深吻。
拍攝的當下,她耳朵熱得要爆炸,然而到底真的生澀,他們一連親了好幾條,始終達不到導演的要求,接連被喊卡。
導演看他們放不開,當場清場,把本就不多的工作人員清得隻剩幾個,有點小暴躁地對他們道:“不要想著在拍戲!等下我這條不喊卡,你們也不要想彆的,親就是了……沒喊停就一直親下去,什麼時候感覺對了什麼時候算完!記住,就是親,實在不行拍一條長的,我從鏡頭裡麵剪……”
最後這條,一開始趙霓夏還是有點僵硬,慢慢地沉浸了進去。
他們交換鼻息,吮咬著對方,用力深吻。
導演真的說到做到,一直沒有喊停。
屋子裡工作人員都被清場。
沒有多餘的嘈雜,她隻能聽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唇舌間的吞咽聲。
不遠處燭台亮著,火光搖曳。
那個環境那個氛圍,終於達到了要的效果。
她舌根都被吮得發麻。
那天他們親了很久很久,在那張並不柔軟的榻上,完全拋開了演戲的狀態,就隻是忘情地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