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NiHong 愛入膏肓(1 / 2)

惹霓虹 雲拿月 14126 字 8個月前

窗外暴雨傾盆。

沒開燈的客廳裡,昏暗一片,隻有屏幕光幽微。

“不是……”

趙霓夏微怔一瞬反應過來,從他的質問裡聽出了久違的火藥味,不管是不是她的錯覺,他這幅表情這個語氣,怎麼也不能說他很愉快。

“我就是看雨太大了有點擔心。”她解釋。

“擔心什麼?”

裴卻倚著沙發扶手,不留情麵地反問,“擔心回不去要留在我這?”

這當然也是一方麵。

趙霓夏不能說自己完全沒有擔心這個問題,畢竟大半夜的,外麵下著大暴雨,以他們兩個現在這樣的關係,她留宿他家怎麼想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哪怕是因為錄製節目,中途臨時遇上了這樣的變故,但之後萬一要是傳出去,粉絲們不知道會有多大反應。

“雨太大了路況不好。”趙霓夏沒接他的話,隻說,“節目組的人還在周邊的酒店裡,如果雨一直不小的話,他們行動和工作也很不方便,今天估計就得耽誤沒法回家了。”

怕他再繼續這個話題糾纏,她說完這幾句,馬上又岔開話題:“我有點餓了,有沒有吃的?”

裴卻沒拆穿她的意圖,隻睨她一眼,好似在說“剛剛問你又說不餓”。

趙霓夏腆著臉,還提了點要求:“……不用太飽,墊墊肚子就行。”

他沒說話,起身去了廚房。

那邊亮起燈,他在裡麵開火煮了一會,端著一碗湯圓出來。

“吃吧。”

不大的瓷碗放在她麵前,湯匙被圓潤的湯圓壓著,靠在一旁。

他沒煮太多,隻幾個。

趙霓夏看他:“你不吃嗎?”

“我不餓。”他重新坐回沙發。

她哦了聲,低頭安靜吃起來。

他總算不再糾結前麵的話題,拿起遙控器一摁,屏幕上的電影繼續播放。

不多時她吃完那一小碗湯圓,裴卻道:“先放在那,等會收。”

她便說了聲好,沒去動。

在地毯上坐了一晚上,腿有些僵,她擦乾淨手,喝了點水,餘光瞄他一眼,見他一手托著臉頰,神情淺淡,正專注地看著電影,悄悄起身坐到身後的沙發上。

往旁邊一靠,她和他一人占據了沙發一邊。

已經十一點多,四下昏暗,窗外下著雨,趙霓夏又剛吃過東西,歪在舒服的沙發上看著電影,看著看著,漸漸湧上一股睡意。

因先前才被裴卻嗆了一句,她不好再拿出手機看節目組能不能來接她,隻能窩在沙發上頑強地對抗睡意。

一開始她還能竭力撐開眼皮儘量往屏幕看,到後來慢慢撐不住。

終究還是睡了過去。

趙霓夏睡得並不安穩,感覺有些冷,不由自主縮起了身體。

昏昏沉沉間,隻覺得周圍好似變得靜了下來,那股冷意也隨之消減。

然而心裡到底是記掛著這場雨,無法全然放鬆,察覺到身上似乎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暖意時,茫然又帶點渾噩地睜開了眼。

“……”

“……”

裴卻正拿著張薄毯蓋在她身上,似是沒料到她突然醒來,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些怔。

屏幕上的電影畫麵還在放,但已經沒有聲音。

室內空調似乎也調高了些。

窗外雨聲洶洶,被玻璃牆隔絕,聲響隻餘幾分。

不得不說,這樣的環境真的很好睡。

趙霓夏看著麵前微彎著腰給她蓋毯子的裴卻,卻是滿眼的懵。

光影微暗,他的臉離得有點近,呼吸間全是他身上凜冽的清淡香氣。

他的手還掖在她肩膀處的毯子角落,她帶著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滯頓,一睜眼就撞進了他眼裡。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氛圍。

和很久以前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那天,莫名地相像。

短短刹那,兩人都回過了神。

裴卻眼睫輕顫,下一秒收回手站直了身,仿若無事一般,表情沉靜地回到沙發那一端坐好。

趙霓夏坐起來了些,但沒有完全從薄毯裡出來,在調高了幾格的電影聲音中,也抿著唇一言未發。

誰都沒有多說什麼。

但這股沉默卻讓氣氛更加古怪。

屏幕光變幻投映在沙發兩端的兩個人身上。

這種細密滲入空氣每一寸的微妙感,很難不讓人想起一些舊事。

當初那部古偶殺青以後,趙霓夏和裴卻因為青春劇的熱播一起跑了一段時間通告,再之後,覽眾給他們規劃了各自的路線,他們見麵的機會就減少了很多。

不過他們和古偶劇組幾個年輕演員一直沒有斷了聯係,有空的時候大家會一起出來吃飯,因此隔段時間還是會見見麵。

那次,記得是井佑組了一個旅遊局,說要飛去蘇門島短期度個假。

把有不同工作安排的人湊齊其實不太容易,但他人緣好,大家都喜歡他也樂意給這個麵子,他牽線起頭後便紛紛響應參與,很配合地商量協調時間。

趙霓夏和裴卻也去了。

因為是短期旅程,他們隻打算待天。

趙霓夏本來是奔著放鬆去的,結果在蘇門島上,不期然遇見了她爸那邊的人。

不記得是哪個叔叔伯伯的兒子,反正對她來說都一樣。

明明看出了她不欲交談連眼神都不想多給,那傻|逼還非要上來找不痛快,對著她又是陰陽怪氣又是內涵,說她現在開始紅了是大明星,說她不愧是她媽媽的女兒女承母業確實有天分,還提起她爸想給她介紹對象的事。

趙霓夏當然沒給他好臉,不留情麵地冷嘲熱諷回去,說得比他更難聽,把他的臉直接氣成了豬肝色。

隻是回去後,心情不免還是不好。

在她去蘇門島之前,她爸確實跟她提過要介紹對象的事。說是介紹,不外乎就是什麼“門當戶對”的利益交換。

可能有些人真的天生臉皮厚。

就像她爸,自她媽棄影從商發跡,十幾二十年來早就掙下了偌大家業,她爸那一大家子的“沒落豪門”,卻隻知道靠著那點剩下的家底坐吃山空苟延殘喘,連給她媽提鞋都不配。

再者他從沒養過她照顧過她,從他拋下她們母女開始他們就已經沒有關係,也不知道抽哪門子瘋倒是癡人說夢起來,妄想拿捏她結婚的事。

被那些汙糟爛事影響,趙霓夏那天情緒很差。

那頓晚飯是在裴卻房間吃的,飯後他們各自回房洗漱完,又聚到他房裡打了一會牌,聊閒天。

井佑和其它幾個劇組成員吵吵著要去看蘇門島上的煙火表演。

裴卻喜好整潔,收拾著被井佑弄亂的茶幾,讓他們先行去看。

趙霓夏興致不高,也不願動彈,隻說待會再去找他們,悶悶窩在了沙發上。

裴卻房間的窗戶還是能看到煙火的。

井佑他們出去後,他把客廳收拾了一大半,大概是見她閉眼窩在沙發角落半天沒動,以為她睡著,過來給她蓋上了毯子。

那一瞬間,窗外忽然綻開了接連不斷的煙花。

她下意識睜眼,和他四目相對。

對視的刹那好像變得很漫長。

她自己都沒控製住,鬼使神差地突然對他說了一句:“……我晚上可以在你這裡過夜嗎?”

話一出口她就愣了,裴卻也愣了。

她的語氣和神情,明明白白地昭示著這句話不止是字麵上的含義。

不是借住,不是找個伴打發時間。

而是成年人都明白的那個意思。

裴卻措不及防,一時沒有說話。

怔忡的片刻其實很短,趙霓夏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慌張又尷尬地給自己找台階下,順口接了一句:“你不願意就算了,我找彆人。”

她掀開毯子從沙發上起身,想趕緊走人。

才兩步就被裴卻拽住。

他抓著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拽回了麵前。

趙霓夏那時是懵的,他的表情比聽見她那句話時更難形容、更不愉快,眉頭擰著,一字一頓問她:“你打算找誰?”

空氣靜了許久。

天幕上的煙花一朵接一朵,圖案各異,璀璨豔麗。

他們對視著,也不知是哪一瞬間開始,她仰頭和他接起了吻。

她被他箍在懷裡,他的手臂有點用力。

他們不是第一次親吻,在戲裡已經拍過好幾次吻戲,但感覺完全不一樣。

不是角色,是作為自己的她和他。

從客廳到套間臥室,從沙發到他那張床上,她也不知道一切是怎麼點燃的。

真的發生的時候,起初隻覺得疼。

還好那股疼並沒有持續太久。

她有些恍然,但很快就發現自己低估了他的熱忱。

“我想和你過夜”這樣的話似乎真的不能對男人講,永遠一派冷漠淡然仿佛對什麼都沒興趣的裴卻,那一晚卻有著無儘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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