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賓們喘著氣往旁邊一倒癱坐,一個個筋疲力儘。
趙霓夏也被裴卻拉了起來——準確地來說,是半抱半拉,他先用手臂單手摟著她坐起,後麵才改為拉。
她臉又熱又紅,燙得厲害。
梁優一邊喘氣一邊吐槽:“趙霓夏你好賴,竟然叫人!”
趙霓夏微亂的頭發下耳朵都紅了,假裝沒聽到她的話。
這一局她和裴卻獲勝,加上隻有一個球的緣故,得到的分數翻倍。
後麵的幾個環節趙霓夏又被換下場,獨自在旁看著,沒有參與。
本來她還擔心分值差距大,但裴卻似乎越玩越順,連續幾局都贏了下來。
遊戲結束時,已經是傍晚。
節目組很有儀式感地弄了四個獎來發,除了第一名的獎牌,其它都是安慰獎。
嘉賓站成一排。
趙霓夏從編導手中接過獎牌,握著獎牌吊帶轉身給裴卻看,“我們贏了!”
對上他的目光,她意識到自己笑得太過歡快,連忙收斂了些。
又轉回身去。
裴卻淡淡問:“這麼高興?”
她有點不好意思,還沒說話,他忽然又叫她:“趙霓夏。”
“嗯?”她下意識轉頭。
裴卻看著她,道:“高興就笑吧。”
他很輕地扯了下唇,“笑起來的樣子更適合你。”
……
錄完遊戲環節後特輯正式收工。
嘉賓們都沒趕著回去收拾東西,節目組安排了聚餐,特意在附近定了一棟專門做活動的兩層彆墅,讓大家一起燒烤。
工作人員和嘉賓們的助理都去了,餐桌旁、茶幾邊,各處能坐的都坐滿了。
幾天的錄製暫告一段落,不在鏡頭前,不管是節目組還是嘉賓,一時都放鬆了下來。
烤串的烤串,洗水果的洗水果,準備蔬菜的準備蔬菜,說笑不停,彆墅裡熱鬨一片。
嘉賓們在茶幾邊圍坐成一圈,工作人員時不時過來走動,給幾串這個,說上幾句話,但並不和他們坐在一起。
鄭霖幾個過去拉鄭導,鄭導也連連擺手拒絕,隻說:“你們聊你們聊,我們組裡人坐一塊。”
幾個助理也自己湊了一圈,讓藝人單獨說話。
嘉賓們拗不過他們,隻能各坐各的。
各桌邊吃邊聊,熱熱鬨鬨,吃到一半,桌上就開始上酒。
趙霓夏被梁優拉著坐在一塊聊天。
或許是氣氛太好,她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下午玩得特彆來勁,這會梁優還在念叨遊戲的事,她也隻笑不還嘴,被灌了幾杯仍笑著說“好嘛好嘛”,喝了個乾淨。
酒的度數不高,果味比較濃。
隻是幾杯下肚喝到後麵,臉多少有點紅。
趙霓夏的神智還是清醒的,想到那天井佑醉酒的事,小聲跟梁優吐槽,把他發酒瘋的樣子簡略形容了一遍,兩個人湊在一起笑作一團。
不一會,梁優被人叫走。
趙霓夏一個人坐著,正想再喝點。
裴卻忽然過來,在她旁邊坐下,“怎麼喝了這麼多?”
他先前坐在她對麵,剛剛一直被人拉著說話。
“沒有。”趙霓夏側頭看他,“是果酒,就喝了一點點。”
他伸手拿開她麵前的酒瓶,“彆喝了。”
她沒作聲,感覺臉頰有點燙,反手摸了下臉,又往後靠住沙發邊緣。
手放下,隨意一動,不小心摁到了他的手指。
趙霓夏頓了一下,側頭看向他。
他們坐在茶幾邊的地毯上。
胳膊挨著胳膊,離得有點近。
本該立刻拿開的,但她微醺的酒意讓她突然有點遲鈍。
安靜間,呼吸好像重了一分。
裴卻也沒動,隻是迎上她的目光。
她的手覆在他手上,在其他人視線看不到的地方,這意外的、隱秘的觸碰,似乎讓他們的距離也變得更近了些。
腦袋好像有點滯,趙霓夏視線落在他臉上,微微發怔。
下意識地,想向他靠近,想要朝他湊近一些。
不遠處忽地響起笑鬨聲,猛地把她拉回到周圍的場景中。
趙霓夏觸電般收回手,坐直了身子,湊到茶幾前不敢再看他。
那邊鄭霖不知和人說到什麼,扭頭朝這邊喊:“裴卻——”
招手叫他過去。
裴卻緩緩收回緊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撐在地上的手微動,低低啞聲道:“我過去一下。”
言畢起身往那邊走去。
趙霓夏抿著冰水,待他的身影走開後,才鬆了口氣。
不多時,梁優回來,見她捧著杯冰水不撒手,問她:“乾嘛呢?”
她彆了下頭發,輕聲說:“沒事。”
她們繼續先前的話題聊起來。
梁優邊說邊要倒酒,趙霓夏對自己的酒量有數,剛剛差點就昏頭,生怕自己真的喝上頭做出點什麼不恰當的舉動,這回連忙捂住了杯子。
梁優見狀也沒勉強她。
兩人說了幾句,趙霓夏手機響。
屋子裡太吵,她和梁優說了聲:“我去接電話。”
起身朝清淨的地方跑。
……
酒過三巡,東西吃的差不多,桌上也多出了好幾個喝到臉紅的人。
裴卻從鄭霖那邊脫身出來,到茶幾邊一看,隻剩梁優在和人聊天,腳步停了一下,問:“趙霓夏呢?”
梁優抬頭看他一眼,“夏夏啊,去接電話了,屋子裡太吵,我剛看她上樓了,可能在天台?”
說著後知後覺,“哎,她怎麼去了這麼久?”
她作勢想起身,裴卻先道:“我去就行。”
見他一句話攬過去,轉身就走,梁優來不及再說,猶豫了一下隻能坐回去。
整棟彆墅的燈都亮著。
裴卻端了一盤適合酒後吃的水果,上到頂層。
彆墅最頂上隻有一間不大的房間,玻璃拉門外全是天台。
燈亮著,但屋裡沒有人。
他朝天台走了兩步,就在玻璃拉門外瞥見趙霓夏的身影。
——她坐在靠牆的長椅上睡著了。
裴卻站了一秒,放下手裡的東西,放輕動作走出去,到她身旁坐下。
他側頭打量她。
天台悶熱。
她臉上微醺,手裡還握著手機,閉著眼睡得正沉。
那白皙的皮膚泛著粉,唯獨臉頰紅得重一些。
裴卻濃沉的眸光落在她臉上,抬指輕輕碰了碰她彎翹的睫毛。
“……這也能睡。”
他低低道了聲,很輕,散在微微拂過的風裡,明明在吐槽,又像是怕驚擾了她。
天台的燈略幽微。
四下靜謐一片。
裴卻向後靠住長椅。
許久後,她一點一點的腦袋,枕住了他的肩頭。
樓下不知誰在放歌。
悠遠縹緲的老歌傳到樓上,極富感染力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天台。
裴卻輕輕牽住她的手,很輕很輕地握著她。
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果酒的香味,微甜,帶著一點點澀意,糾纏著圍繞在他周身。
他輕咽著喉嚨。
不敢用力,怕握疼她。
如果她醒著,大概會知道他的體溫現在有多燙。
夜色和幽暗光影交織下,他們長長的影子,融合疊在了一起。
裴卻一點一點和她交握手指,任她靠在肩頭,靜靜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