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基地內, 辛自明坐在一張寬大的工作台前, 低頭翻閱著桌麵上的文獻。
一位下屬站在他桌前彙報著收集來的信息,
辛自明頭也不抬, 隻在聽到下屬說道周邊各大勢力團體把沙漠挖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葉裴天的時候,輕輕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團副, 我們真的不行動嗎?葉裴天戴著束魔鎖,施展不出異能。現在創世, 神愛, 榮光……全都派人來了,聽說搜索範圍已經擴大到了周邊各大小基地。”
辛自明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 目光從眼前的文獻上離開, 看了眼站在身前下屬。
“阿凱, 之前是我短視了, 你有沒想過,我們也許可以得到葉裴天,但我們卻未必守得住。這個人帶來的利益過於巨大, 福兮禍兮,一個不慎反而會毀了麒麟。”
辛自明把溫熱的咖啡杯放下。
那時候, 不過是剛剛抓捕到了葉裴天, 為了這個巨大的誘惑,那些三四流的小公會都敢鋌而走險, 向他們麒麟發起非議。在那一刻, 他突然就意識到自己不應該趟這攤渾水。若是他真正公然囚禁葉裴天, 麒麟必將成為眾矢之的,永無寧日。
阿凱很不服氣:“團副,我們麒麟怕過誰?”
辛自明擺手打斷了他,“不說彆的,就是葉裴天這個人,都難以掌握。他太狠了,不隻是對敵人狠,更是對自己狠。我想很難有人永遠束縛他。”
“況且,”辛自明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撥動佩戴在脖頸上的鱗片,“總歸也算欠他一個人情,姑且先觀望一下。”
阿凱是從麒麟創立之初,就跟在辛自明身邊的成員,最是清楚他們這位副團長是一位怎麼樣的人。在他們團副麵前,是非觀念幾乎是不存在的,對待外人的時候,隻要利益足夠,他隨時可以撕毀條約,翻臉無情。自從團長封成鈺離世之後,他還是第一次從團副口中聽見人情這個詞。
“團副,你……是不是有些同情葉裴天?”阿凱撓了撓頭,想起那個在黃沙中不惜用自我毀滅來和他們同歸於儘的恐怖男人,“說起來,那個人也確實是倒黴。落在了神愛手中可有得他受,聽說神愛早期在小周村的研究所最近暴露了,裡麵簡直就和地獄一樣。”
“同情?”辛自明嘴角勾起一點冷笑,埋下頭去,重新開始研究資料,“自從在葫蘆鎮,團長和兄弟們被不該同情的人害死之後,這個詞就永遠不存在我的字典上了。”
在一間光線昏暗,裝飾厚重的神殿內,背生雙翼的神像低垂著眉眼,悲憐地看著跪拜在腳下的信徒。
“聖父。”一位身穿鎧甲的女性戰士來到了他的身後。
被稱呼為聖父的男人站起身來,轉過身,“懷玉,你是神最忠誠的孩子,這一次,一切就拜托給你了。”
……
老郭的兩個房間都堆滿雜物,騰不出擺飯的地方。
於是在屋門口的院子裡,支了張小桌子,三個人圍著吃晚飯。
葉裴天煮了白米飯和紅燒肉。
切成小方塊的三層肉,在焦糖中著了色,放在砂鍋裡文火煲了兩小時,一塊塊晶瑩剔透泛著誘人的色澤。咬在口中肥而不膩,鹹香得宜,湯汁中微微透著點特殊的辛辣味,就著香噴噴的白米飯,能讓人把舌頭都一起吞下去。
楚千尋的口味偏重,喜歡吃一點辣,雖然說她吃什麼都不挑,但如果有一個人刻意迎合她的口味變著花樣做三餐,也難免把她的胃口慣起來。有時候她都不太敢去想離開葉裴天以後,怎麼再過回從前那種吃涼水泡麵餅的日子。
老郭吃得那叫一個氣吞山河,楚千尋毫不示弱地風卷殘雲,她還同時不忘飛快地往葉裴天碗裡夾菜,以便戴著口罩的他一會端回屋再吃。
轉眼一盆紅燒肉瓜分得個精光,剩下砂鍋底一點流著油的肉汁,老郭和楚千尋一左一右同時伸手扳住了鍋沿。
“千尋,你這天天都能吃得到,我可就這幾日能吃的了,你就讓讓叔叔我吧,啊。”老郭愁眉苦臉地哀求。
楚千尋白了他一眼,終於鬆開了手。
老郭喜滋滋地盛了一大碗白米飯,倒進了砂鍋中拌一拌,讓每一顆飽滿的米粒都裹上晶瑩的肉汁,心滿意足地大口吃起來。
院子門口出現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過不三十幾許的年紀,渾身卻帶著一股行將就木的腐朽感,她一言不發的穿過庭院,打開一間屋門,埋頭鑽了進去,砰一聲關上門。進去了許久,那間屋子依舊黑燈瞎火,一片寂靜。
“那女人四階了,但死了老公和娃娃,大概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每天都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老郭給他們介紹院子中的住戶。
不多時,門口又進來一位身材矮小,形容猥瑣的男人。那男人一左一右摟著兩位美豔動人的女人走了進來。他動作不太乾淨地把一個女人往老郭麵前推一把,語帶炫耀,“這妞怎麼樣,老郭?要是看得上眼就說,彆和兄弟客氣。”
老郭對他不怎麼熱情,沒接他的話頭。
男人把兩個千依百順的美女往邊上趕了趕,湊過來說話,“老郭你聽說了嗎?又有新鮮事了。”
“咱們這附近除了小周村,又有什麼事?”
“鎮上來了好幾批人,說要搜索那位——”男人賣了個關子,把手豎在嘴邊,低聲開口,“人魔葉裴天。”
葉裴天聽到這話,不動聲色地看了楚千尋一眼。
楚千尋一眼都沒有看他,坐在飯桌邊笑眯眯地用手撐著下巴開口說話:“這位大哥,葉裴天不是住在沙漠裡嗎,又怎麼會到我們這來?”
“新來的?”男人看了一眼楚千尋,對這位笑盈盈的年輕女性沒什麼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