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鎖上了束魔鎖,連異能都不敢用了吧?真是可憐,可笑呀,嘻嘻。”女人刺耳的笑聲在小小的巷子內回蕩,“還是乖乖地回神愛來,做我們的狗吧,哥哥姐姐們都會疼愛你的。”
老郭一臉驚惶地鬆開了葉裴天的手臂,慢慢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道:“你,你就是那個人魔?”
院門附近傳來一個小女孩短促的驚呼聲,她的哥哥小穆迅速從後麵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拖進了自己的屋內。
楚千尋看著屋頂上那幾個神愛集團的人,抽出了手中的雙刀。她心中湧起強烈的憤怒,但眼前這兩人,不僅等階高,而且還配備著對講機,顯然這裡的情況已經被彙報上去。如果不能迅速解決這三個人。
幾分鐘之內這裡就有可能會被趕來的敵人團團包圍。
葉裴天抬起了他的手臂,在楚千尋來不及阻止的時候,天空中的沙雲已經遮蔽了月光。
半空中三隻黃沙凝結成的大手,一瞬間就從後背握住了屋頂上那三個人。
葉裴天麵帶寒霜,五指淩空一抓。月夜之下半空中三個挪動掙紮的沙團內就迸裂出漫天的鮮血。
血紅的砂礫劈裡啪啦掉落在屋頂上,順著屋簷下起了一場血雨。
葉裴天的脖頸同時迸裂出大量的鮮血,他撐不住身體,倒下地去,一手捂住脖頸,一手撐著地,吐出了一大口的血。
但他又拚命掙紮著爬起身來,一把推開想要扶住他的楚千尋,踉蹌著向外走。
他幾乎已經聽見敵人從四麵聚攏過來的腳步聲,他要在那之前離開這裡,離開這個給他帶來數日安寧的小巷,離開身邊這個讓他眷戀的人。
一切並沒有任何不同,他還是那個殺人如麻的人魔。不論曾經多麼親切,一旦得知了他的身份,人人對他都是避之不及。
除了千尋。
千尋,他不能再連累到千尋。
“你,到……到這裡來。”老郭躲在鐵鋪的櫃台後,哆哆嗦嗦地說,他推開了自己打造兵器的那個操作台,地麵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密室入口,
“裡麵我用魔軀改造過,可以屏蔽精神力和嗅覺的搜索。”老郭咽了一下口水,他的身體有一點顫抖,顯然很是害怕,但他最終還是把話說完了,“還有個出口就在大院的背後。”
楚千尋看了葉裴天一眼,葉裴天似乎有些呆住了,僵硬地轉頭向老郭看過去。
楚千尋脫下外套,纏繞住葉裴天流血的脖頸止住血流,一把將他塞進了地下密室。
……
傅懷玉帶著大批人馬從四麵趕到的時候,屋簷上還在劈裡啪啦往下掉落著血紅的沙粒。
長長的巷子內一片狼藉,滿地血汙和石塊,卻空無一人。
傅懷玉拍了拍手,地麵浮現出召喚獸的腦袋,“是葉裴天的氣味,主人。這裡留有他的血。但我找不到他去了哪裡。”
跟隨在隊伍中的犬人也集體搖了搖頭,葉裴天隻要不使用異能,他們就找不到那種屬於土係聖徒的特殊波動。
“跑不遠,散開搜!”傅懷玉有些扭曲地轉動她修長白皙的脖子,強迫自己壓製下心中暴戾的情緒,“把附近活著的人都帶出來。”
很快,整條西巷僅餘的幸存者,都被拖了出來,他們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或者低階聖徒,看著鮮血淋漓的街道都露出驚惶的神色,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傅懷玉當著所有人的麵,伸出了手掌,白皙的手掌心躺著五顆綠瑩瑩的六階魔種。人群中發出抽氣一般的驚呼聲。
六階魔種,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完全可以買他們任何人的一條命。
“人魔葉裴天剛剛出現在這裡,你們也看見了,那個魔鬼殘忍地殺害了我的朋友。”傅懷玉舉起一張葉裴天的照片,她的聲音朗朗在巷子中傳開,“我知道你們肯定有人看見了剛剛的戰鬥,誰要是能夠提供信息,告訴我那個魔鬼去了哪裡,我保證,這些魔種就是他的了。”
她托著魔種走向眾人,目光掃視了一圈,在小穆麵前停了下來,
“聽說你就住在邊上這個院子裡。”她溫柔地伸手摸了摸依偎在小穆身邊妹妹的腦袋,“一個人還要帶著瞎了的妹妹生活,不容易吧?”
她把那幾顆代表著巨大財富的魔種展示到了小穆麵前,“怎麼樣,你有沒看見什麼?不要怕,都告訴我,以後你和妹妹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小穆盯著那幾顆綠瑩瑩的魔種,咽了咽口水。
楚千尋躲在狹窄的低下密室內,用一根埋在這裡的銅管聽著地麵上的動靜。
葉裴天就躺在她的身邊,他傷得很重,在瀕臨死亡的邊緣徘徊。
這個密室非常的窄小,僅供兩人勉強容身,四壁都用特殊的魔軀覆蓋,顯然是老郭為自己準備的後路。這裡另有一個出口,並不遠,就開在大院的背麵。如果有人把他們的行蹤招供出來,他們就必須從出口迅速離開。
但那個出口的位置實在太近了,隻要他們一出去,就等於|迅速暴露在敵人的感知範圍內。
“沒,沒有。我沒有見到什麼人魔。”小穆的聲音從上麵傳來。
然後是老郭結結巴巴的聲音,“我們院子裡死的死,傷的傷,混亂一片。我一把老骨頭,隻敢躲在桌子下。外頭發生了啥,是一點都不知道。”
孟老三:“我被魔物打暈了,真沒看見。可惜了,這麼多魔種誰能不想要啊。”
吳莉莉怯弱的聲音:“對,對不起,沒看見。”
……
楚千尋的嘴角不自覺地就彎了起來,不僅是因為二人的暫時平安而感到高興,更在心底為葉裴天高興。
葉裴天蜷縮著躺在地上的身體動一下,把自己的腦袋靠近了楚千尋的腿邊蹭了蹭。
他的脖頸很疼,身體大量失血,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但他覺得這一次自己可以撐得過去。
銅管上傳來嗡嗡的說話聲,
“沒有,沒有看見葉裴天。”
“沒有,我們都沒有看見。”
一隻柔軟的手掌伸過來,輕輕地在他的腦袋上摸了摸。既溫暖又舒適,帶給他生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