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千吉園是很多新人喜歡的結婚場地,一到節假日總是特彆熱鬨。
今天天氣晴好,據黃曆說,是個難得的黃道吉日,在千吉園舉辦婚禮的新人格外多,門口的停車場都不夠用了。
又一輛貼著大紅喜字的限量版跑車疾馳而來,負責安排調度的年輕工作人員臉上都出汗了,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賓客,竟然是單獨來的。就怕安排不好,得罪了哪個大佬。
誰知道跑車在他麵前打個轉,卻又開走了。
“什麼情況?”工作人員愣了下。
“這一看就是租了跑車,來炫耀的。”他同事一副見慣不怪的模樣,“看吧,轉幾圈就回來了。”
“明白了。”年輕工作人員笑道,“隻是怎麼都不打開窗,這樣誰知道是誰家的婚車?”
“沒準在做什麼親密的事情呢。”同事也笑道。
跑車內的情形,卻跟他們想象完全不一樣。
穿著婚紗的新娘子正惡狠狠盯著開車的男人:“你開這裡來乾什麼?我說的是出城!”
新娘子長得很漂亮,巴掌大的小臉,下巴尖尖,五官精致,就是妝容明顯隻化了一半,神色急躁。
“我對路不熟。”男人長得極帥,氣質出眾,尤其一雙丹鳳眼很有神韻,“要不開導航……”
“彆想耍什麼花樣!”新娘子喝道,“一直往前開就行。”
車廂內安靜了一陣,男人打破沉默:“你這是……要逃婚?”
“彆廢話。”新娘子手裡的東西朝前遞了點,凶狠地說,“不想吃槍子兒就安靜開你的車!”
“好好好。”男人有點想笑,強行忍住了。
這姑娘顯然沒什麼常識,口紅的直徑,跟槍口比起來,差彆還是有點大。
不過,他沒說破。
車內再次安靜下來,過了兩個路口,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男人下意識看了眼。
“不許接。”新娘子低吼道。
男人皺了下眉,就看到她傾身將手機拿過去,直接給關機了。
“我或許能幫你。”男人想了想,好聲好氣地說,“如果你真不想結婚,沒人能勉強你。但是,你先答應了結婚,等男方賓客都安排好了,才臨時反悔,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跟你未婚夫……”
“閉嘴!”
“姑娘,你是不是……”
“小心!”
一輛失控的車從左手邊直直撞過來,男人猛打方向盤,但已經躲避不及。
兩車相撞的一瞬間,由於慣性,男人猛地朝前撞去,卻撞進一個柔軟的懷裡。
那個挾持他的新娘子撲過來,用手臂將他的腦袋緊緊護在懷裡。
男人聽到一聲巨響,眼前漆黑,什麼都看不清,隻能感覺到一陣劇烈震動,他隱約還聽到一聲“對不起”。
……
貝奚寧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
空氣中滿是消毒水的味道,她右臂打了石膏,應該是麻藥沒過,沒什麼知覺。除此之外,全身上下都在疼,以至於根本弄不清楚到底是哪裡疼。
貝奚寧知道自己是出車禍了,但她不知道這是哪一起車禍。
沒錯,一天之內,她連著出了兩次車禍。
第一次,她被車撞後,穿進了一本真假千金文裡。
可惜的是,既不是主角真千金,也不是反派假千金。她穿成了一個小炮灰,因為跟男主訂了婚,成為真假千金鬥法的棋子,每天都在生死邊緣反複橫跳,活脫脫一跳梁小醜。
貝奚寧穿過來的時候,原主一家人正在為訂婚宴做準備,來接親的婚車都已經到樓下了。
她當即跟原主父母說想取消訂婚,然後不出意外被拒絕了。
原主父母投資失敗,正需要借男主的勢,去爭取某個大項目。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怎麼可能同意取消訂婚,直言如果不嫁就打斷她的腿。
沒辦法,為了保住小命,貝奚寧趁人不備,從家裡跑了出來。
怕被抓回去,她挾持了男方來接親的一個親友,讓他開車帶她逃婚。
誰知道在路上迎來了今天的第二次車禍。
貝奚寧現在搞不清楚,她是還在書中世界,還是穿回去了。
“樓爵!私奔不是兒戲,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一個威嚴的男中音隱約從門外傳來,聽得出來說話之人非常生氣,卻又壓抑著沒有大聲說話,應該是個有教養的人。
樓爵?
這名字有點耳熟。
等等,這不是她穿的那本書中的樓總嗎?
原書中最有錢的男人,富豪榜榜首,雖然不是大反派,但也不是什麼好人,做事情不擇手段、亦正亦邪,連男女主都要畏懼三分。
貝奚寧有點不安。
樓爵怎麼會在這裡?
彆是聽錯了吧?
“我如果說我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不會信?”這次是個年輕的男低音,語氣透著點漫不經心,應該就是樓爵本人。
隻是,這聲音好像有幾分耳熟。
怎麼像那個她挾持的男人?
貝奚寧心裡的不安擴大,掙紮著從床上起來,隨手拔掉吊針,輕手輕腳走到門口,勾著腰隔著門縫朝外偷看。
正對麵站著的男人身材高大,左手纏著繃帶,身上的西服破了幾處,但他絲毫不顯狼狽,一雙丹鳳眼輕飄飄地掃過來,氣勢十足。
這眼睛太獨特,見過一次就忘不了,所以貝奚寧一下就認出來,這人正是她挾持的人。
貝奚寧:“……”
這也太背了!!!
“簡直胡鬨!”威嚴男中音的主人是個跟樓爵有五分像的男人,應該是樓爵的父輩,這時候氣得呼吸都亂了。
他身邊的美貌富太太一邊輕撫他的背,一邊對樓爵道:“好好跟你爸說話!裡麵的人到底是誰?”
富太太有雙漂亮的丹鳳眼,應該是樓爵母親沒跑了。
貝奚寧悄悄歎了口氣,她已經得罪了男主,不想再得罪一個大佬。
這事本來就是她不對,理應該她出去說清楚,但她手剛搭上門把,樓爵忽然開口:“寶貝。”
貝奚寧僵在原地:???
她聽覺係統是不是被車撞壞了?
樓家父母也愣住了。
半晌,樓母不安地問:“寶貝是……”
“裡麵躺著那位的小名。”樓爵眼神幽深,看著竟然像是有幾分情義,“也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她就是我的寶貝,今天這事是我的錯,我們本是……”
貝奚寧手一抖,沒撐住,“哐當”一聲,整個人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