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奚寧驚訝地看著樓爵,甕聲甕氣地說:“這能藏個啥?這麼大個人走過去,戴個帽子就拍不到了?”
樓爵一直以為自己挺直,現在他明白了有人比他直,他盯著貝奚寧上下看看,歎了口氣:“確實藏不住。”
“藏了個寂寞嗎?”貝奚寧忍不住好笑,心情倒是很不錯。
原來大佬也有如此幼稚一麵,不愧是樓中二。
兩人說說笑笑走到停車地方,司機何叔已經等在旁邊了,一邊接過樓爵手裡行李,一邊跟他倆打招呼。
貝奚寧見過他幾次,算比較熟了,笑著點點頭:“何叔。”
一開口就是副破鑼嗓子。
何叔嚇得手一抖,行李在車廂磕了下,回頭看貝奚寧:“貝貝這是怎麼了?”
樓爵拉開車門,讓貝奚寧先上,順便跟何叔解釋:“萬雪山天氣太冷,貝貝受涼感染了風寒,彆跟我爸媽說。”
這是樓家老人,以前樓見雲當董事長時候,他就是司機。從情感上來說,就跟很親親戚是一樣,經常會去家裡坐坐。樓爵以前有什麼事,都不會瞞著父母,他身邊人也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現在他特彆提一句,何叔就記住了:“明白,樓董和陶董確實對貝小姐特彆關心,知道了難免著急。”
貝奚寧坐進車子後,悄悄吐了下舌頭。
樓爵果然細心,這些都考慮到了。
她確實怕陶書筠他們知道了,會勞師動眾來關心。
樓爵也就算了,他倆好歹算合作關係,他上次生病時候,她也算照顧過他,這次就當是還回來,所以她能接受他幫忙。但是在樓爵父母麵前,她就是個騙子,再讓他們操心著急,她心裡過意不去。
然而樓爵坐進來後,說第一句話卻是:“去醫院。”
貝奚寧:“……”
白誇了。
她皺著眉頭道:“我沒事,不想去醫院。”
“拿點藥就走。”樓爵伸手摸摸她腦袋,然後趁何叔不注意,對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他隻是在演戲。
貝奚寧倒不好再說什麼了。
她其實也有點不舒服,特彆是嗓子,靠在座椅上懶得多說話。
樓爵找了個靠枕給她墊著,也沒多打擾。
醫院很快到了,樓爵嘴上說拿點藥就走,到了醫院卻讓醫生安排了一堆檢查。
昨天凍那麼久,他到底不放心。
好在貝奚寧他們雖然挨凍時間長,好歹穿得還算厚實,並沒有彆問題,就是感冒。
樓爵自己去排隊拿藥,貝奚寧跟過去,用充滿譴責眼神盯著他,意思是他說話不算數。
樓爵特彆喜歡她這些鮮活小表情,輕輕笑了笑:“好吧,算我食言,為了補償你,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
“真嗎?”貝奚寧捧著臉,笑得像朵花兒,“什麼要求都可以?”
“當然。”樓爵點點頭。
“我好幸福啊,可以向樓總提一個要求。”貝奚寧先美了一陣,“我果然是錦鯉轉世。”
樓爵嘴角就沒放下過:“什麼亂七八糟。”
“是真啊,我剛才要是把你話錄下來放到網上,網友肯定都會瘋好嗎?”貝奚寧傻笑道,“然後……就都來分你家產了。”
樓爵:“……”
剛好已經排到他們,醫生遞了藥過來,樓爵接過,認真聽他說用法用量。
拿完藥回頭問了句:“想好提什麼要求了嗎……”
話還沒說完,貝奚寧忽然一把抓過他手。
樓爵喉結滾動一下,垂下眼眸看著兩人握在一起手,裝作不經意地問:“怎麼了?”
“你手怎麼了?”貝奚寧將他手翻過來,上麵有條差不多一厘米長口子,不算很長,但是特彆深。因為天氣冷,傷口慘白,還有淡淡組織液滲出來。
樓爵沒想到她連這都能發現,想要抽回手:“沒什麼,不小心碰了下。”
“是昨天修纜車時候傷到嗎?”貝奚寧抓著他手不放,“我今天在飛機上,睡得迷迷糊糊時候,聽到羅薇璿他們好像在討論,說纜車是你修好。”
當時她吃了藥,腦子一片混沌,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想著等睡醒了問一聲,結果醒來就被迫跟劇組分開,她把那茬給忘記了。
剛才樓爵去接藥時候,她才看到他手上傷,忽然就想起了飛機上聽到話。
“彆抹殺工作人員心血,我就幫了下忙,主要還是他們修好。”樓爵非常輕鬆地說。
貝奚寧關心哪裡是修好纜車誰功勞更大,她皺著眉頭道:“纜車使用時間長,很多零件都有鏽跡,你……打破傷風針了嗎?”
樓爵一愣,說:“應該沒問題……”
話沒說完就被貝奚寧瞪了一眼,樓爵乖乖閉嘴。
“不是讓我提個要求嗎?”貝奚寧怕他不想去,認真道,“我要求就是,現在立刻馬上去打破傷風針。”
樓爵拿著藥袋手指倏地收緊,貝奚寧還在嘀咕:“這可是樓氏財團董事長,要是出了問題,一百個貝奚寧都賠不起。”
樓爵:“……”
“哎呀,你們兩個談戀愛去彆地方談咯,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談戀愛地方!”旁邊有人撞了他們一下,“彆擋道!”
貝奚寧沒有防備,被撞得往前一撲,樓爵急忙將她撈進懷裡,然後轉頭去看那個撞他們人。
他倆站並不是窗口前,不存在擋道問題,那人就是故意找茬。
但是還沒等樓爵開口說話,那人先認出他們了,態度馬上來了個180度大轉變:“貝奚寧!樓爵!沒想到是你們,你們還親自來拿藥嗦?我好喜歡你們,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貝奚寧扭頭看他,氣得很:“簽個大頭鬼!不簽!”
“你好凶哦!”那人笑嘻嘻地說,卻是一點不生氣,一副跟他們很熟樣子,“聲音咋這樣咯?感冒啊?”
因為他吼這一嗓子,周圍人都看過來,有人拍照,有人還真想來要簽名。
“算了,我們走吧。”貝奚寧拉著樓爵快速離開,不想在這裡製造不必要麻煩。
剛才那人還在後麵扯著嗓子喊:“貝奚寧你要快點好起來啊,早生貴子!百年好合!我真勒好喜歡你們咯!”
貝奚寧一時哭笑不得:“那是個神經病吧?”
樓爵本來難看臉色倒是緩和了:“可能是。”
“不管他。”貝奚寧拉著樓爵去門診,無縫切換回剛才話題,“你們這些有錢人,可能平常接觸不到那些不太乾淨東西,但是也要有點常識,被汙染嚴重物品紮破了,一定要打破傷風針。鐵鏽什麼最可怕了,除了破傷風,還可能引起彆感染,傷口一定要好好清洗。我以前認識一個人,就是被生鏽鐵片弄破一個小口子,還沒你這個嚴重呢,他沒打針但也去診所包紮了,結果沒幾天就感染,後來控製不住,直接截肢……我不是說你也會感染,但一定要重視。”
樓爵一直默默聽著,最後忽然問了句:“你不也是有錢人家孩子嗎?”
貝奚寧噎了下,隨即笑道:“跟你比起來,這個世界上,都是窮人。”
樓爵:“……”
他沒有再追問,也乖乖去打了破傷風針,重新清洗傷口。
“這幾天彆喝酒,彆吃辛辣東西……”貝奚寧從醫院出來回到車上還在叮囑他。
樓爵一一答應。
貝奚寧很滿意,朝窗外一看卻忽然覺得不對:“我們這是去哪裡?”
“你想去哪裡?”樓爵反問。
貝奚寧:“……”
她當然是想回自己家。
“去我家住。”樓爵看出她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