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奚寧睡熟了,臉頰粉撲撲的,唇瓣腫脹,嘴角微微上翹,顯得特彆乖。
樓爵不錯眼地看著她,心裡情緒翻湧,舍不得睡。
這個生日才過去兩個小時,他心裡的情緒起伏比以往二十年加起來都多。
貝奚寧給了他太多驚喜,她像是把她能想到的所有禮物,都送給了他。
最讓樓爵驚喜的禮物,不是她親手做的飯、不是一下午的陪伴、不是浪漫的燭光晚餐、不是花園裡親手修剪的生日快樂、也都不是那間冰屋,甚至都不是貝奚寧將自己徹徹底底地交給他,這件事對樓爵來說,不是禮物,是情之所至是心之所向。
對樓爵來說,貝奚寧給的,最浪漫的禮物,是她保護和寵愛他的心意。
和很多家庭一樣,樓家父母也認為,女孩子可以嬌養,養男孩子卻應該嚴厲一些。
所以,從樓爵記事開始,父母對他就很嚴格,要堅強要紳士要有擔當要照顧彆人。
當然,他不是說父母這樣不好,他小時候挺皮的,真要寵著他長大,會成為什麼樣的人也不好說。
但是,樓爵的的確確是從小就沒被人保護和寵愛過。
跌倒了自己爬起來,遇到困難自己想辦法解決。
他19歲那年接手公司的時候,心慌得整夜睡不著覺。那時候父親生病、母親憂心照顧,都顧不上他,而樓穎也並不知道家裡的情況,追著祁嶽滿世界亂跑。所有人告訴樓爵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他肩上擔著樓氏的榮譽、背負著那麼多員工的生存壓力,他不能垮,他要撐住,他必須頂天立地。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你歇一歇”、“我來保護你”、“我來慣著你”這樣類似的話。
隻有貝奚寧。
她說到也做到,能給的就全給了,她不帶任何目的,隻想對他好。
是她讓樓爵明白,男人也可以被寵愛。
是她讓樓爵知道,被人寵著的感覺竟然這麼好。
樓爵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說句中二的話,現在貝奚寧要他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給她
認識不過短短半年時間,他對貝奚寧的感情,已經經過了好多次改變。
一開始覺得她真好,他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
後來覺得她真好,他要把她鎖在身邊,困在身邊,一輩子不許離開。
再後來又覺得她真好,隻要她好,他就滿足了。
現在樓爵想,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他們應該一輩子相伴到老、互相寵愛,就像《愛情》裡寫的那對老夫妻一樣。
樓爵盯著貝奚寧看了一整晚,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貝奚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肌膚相貼,感覺很舒服,如果不是某人身體變化特彆明顯,她可能會舒服得直接再睡過去。
可有些東西存在感太強,讓貝奚寧忽略不掉。
昨晚發生的一切在腦子裡回放,再加上身後的變化,貝奚寧一大早就控製不住地麵紅耳赤。
樓爵的呼吸平穩,像是還在熟睡中。
貝奚寧輕輕動了動,想要悄悄下床,結果身體疲累,腰腿酸軟,一動不知道牽扯到哪裡,疼得她“嘶”了一聲。
抱在腰間的手立刻箍緊,樓爵慵懶的嗓音從頭頂傳來:“醒了?”
因為剛醒,他聲音裡還帶著濃重的鼻音,聽著格外性感。
貝奚寧本就酸軟的身體就更軟了。
她含糊地“唔”了一聲,掙紮著想起床。
樓爵抱著她不鬆手:“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
“不早了。”貝奚寧輕輕捶了他一下,示意他鬆手,早不早的不重要,主要他那些變化讓她很擔心。
再來一次,她可能真的會死吧。
兩人都沒穿衣服,對方一點小動作就感受得清清楚楚,貝奚寧在躲什麼,樓爵再清楚不過。
他低低悶笑一聲,問:“還疼嗎?”
貝奚寧哪裡好意思討論這個問題:“哎呀,快起床了。”
樓爵沒有吭聲,貝奚寧還以為他準備起床了,下一刻卻感覺有細碎的吻不住落在她的頸脖和耳後。
那本就是她身體的敏感地帶,經過昨晚後,身體好像變得更加敏感,貝奚寧感覺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猛地轉過身去。
樓爵正等著呢,精準捕捉到她的唇瓣,溫柔地親親。
貝奚寧也很快軟了下來,不自覺纏住他的脖子,貼了上去。
兩人正在床上鬨,忽然聽到門鈴響狂響。
“誰呀?”貝奚寧喘著粗氣,“這一大早……”
話還沒說完就自動閉嘴了,已經十點過了,一點也不早。
而且,來的還是陶書筠和漢堡!
貝奚寧猛地坐了起來,腿疼得皺了下眉。
“彆急,我先下去開門。”樓爵穿上睡衣,親親她臉頰,“你慢慢起。”
樓爵打開門,陶書筠看了眼他身上遮不住的痕跡,沒說什麼。
漢堡卻不懂這些:“小舅舅羞羞,還在睡懶覺。對了,小舅媽呢?”
“小舅媽一會兒就下來。”樓爵抱著他,不讓他往樓上跑。
“外婆快看!是我畫的畫!”漢堡忽然注意到客廳牆上的畫,驚喜地大喊。
那是之前貝奚寧擔心樓爵介意鐵蛋蛋,想引他去書房看那張畫,故意把漢堡的畫裱起來掛在了牆上。
但是那個周末漢堡去了國外,後來他們分彆出差,這事就擱下了,貝奚寧也忘了將畫取下來。
樓爵看著那張“四口之家”,心情甚好:“漢堡真棒。”
陶書筠沒想到貝奚寧會把畫掛起來,也很驚喜:“漢堡,什麼時候畫一張大的全家福,把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小舅舅小舅媽全都畫上,好不好?”
小孩子特彆愛聽誇獎,漢堡摘了小書包,迫不及待:“我現在就畫!小舅舅,你家有畫筆嗎?”
“有。”樓爵直接帶漢堡去了書房,“你自己先畫著,舅舅去換身衣服。”
等樓爵再下來的時候,發現漢堡坐在書房地上,笑得東倒西歪。
“怎麼了?”樓爵上前問道。
漢堡指著手上一張畫紙,哈哈大笑:“這是誰畫的?好醜啊!”
樓爵順著看過去,發現了之前貝奚寧的胡亂塗鴉。
他嘴角上翹,剛想說什麼,忽然注意到後麵還有東西,急忙從漢堡手裡將畫紙搶救回來。
鐵蛋
蛋。
竟然真的是他!
樓爵心情大好,將畫紙寶貝地收進書房的保險箱裡。
另一邊貝奚寧洗漱好才下樓,看到陶書筠在廚房洗水果,很不好意思地進去打了個招呼:“阿姨好。不好意思,睡過頭了。”
陶書筠看她一眼,到底是有經驗的人,從兩人身上已經看出他們關係進展到了哪一步,笑著道:“上回都叫媽,怎麼又改回阿姨了?你和小爵鬨矛盾了嗎?”
貝奚寧傻了:“上,上回?”
什麼時候的事?
她什麼時候叫陶書筠媽了?
她有那麼不要臉嗎?
“啊,就你生日宴的時候。”陶書筠提醒道,“不記得了?難道你隻是隨口一叫?”
生日宴?
貝奚寧:“……”
她之前因為暴露了鐵蛋蛋的存在,一直在擔心樓爵誤會,所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怎樣應付樓爵上,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宴會上做過什麼說過什麼。
但那天晚上她並沒有斷篇,所以現在陶書筠一提,貝奚寧就想起生日宴現場的事情了。
她!的的確確!喊了陶書筠“媽媽”!!!
她真的有那麼不要臉!
所以說,不能喝酒!!!
“那,那個……”貝奚寧一瞬間心慌意亂,手足無措,“當然,當然不是……”
“所以……”陶書筠悠悠道,“還不改口?”
貝奚寧:“…………”
“怎麼,不願意嗎?”陶書筠問,聲音聽著有點受傷。
“怎麼可能……”貝奚寧要瘋了,一咬牙,閉著眼睛喊了聲,“媽……”
“誒!”陶書筠答應得特彆響亮,笑得特彆燦爛。
“我,我給他們送水果去。”貝奚寧搶過旁邊的一盤水果,同手同腳地走出廚房。
陶書筠心情大好,提醒道:“小爵和漢堡在書房畫畫。”
“好的。”貝奚寧逃也似的跑進書房。
“慢點。”樓爵看到她,想過來扶。
貝奚寧注意到漢堡在,怕給小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不讓他碰:“漢堡,吃水果嗎?”
“小舅媽。”漢堡開心地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告狀,“剛才舅舅把他畫的好醜的畫藏起來了。”
“什麼好醜的畫?”貝奚寧已經忘記了自己乾過什麼事,奇怪地問。
樓爵隻是笑,漢堡手舞足蹈地給她描述:“就是小舅舅畫的人,好醜好醜,圓圓的腦袋,都沒有頭發,像一顆蛋……”
鐵蛋蛋!
貝奚寧突然反應過來,有些心虛地看向樓爵。
樓爵彎著漂亮的丹鳳眼:“在你心裡,我就是那樣的形象嗎?”
沒有懷疑。
貝奚寧鬆了口氣:“……咳咳,漢堡,你在畫什麼?”
她非常直白地轉移了話題。
漢堡對自己的畫就很珍愛了,認真給貝奚寧解釋:“我在畫全家福。”
“全家福啊,這個長頭發的是誰?”貝奚寧當然知道他畫的是祁嶽,但她也沒話說,明知故問。
“是爸爸。”漢堡果然道。
貝奚寧“哦”了一聲,繼續問:“爸爸今天去哪裡了?怎麼沒跟漢堡在一起?”
“爸爸在畫廊。”漢堡說,“爸爸說,晚上要給小舅舅過生日,畫廊隻開半天,就不讓我過去。”
“爸爸的畫廊叫什麼名字?”貝奚寧還沒去過祁嶽的畫廊,隨口閒聊。
“叫摯愛。”漢堡仰起小臉,非常開心,“爸爸說,我和媽媽就是他的摯愛,畫廊裡都是……小舅媽,你怎麼啦?”
貝奚寧出了一身冷汗。
摯愛畫廊、長頭發的藝術家、有個四歲的兒子……她猛地起身。
漢堡驚訝地看著她。
“沒事,漢堡你繼續好好畫畫,小舅媽去拿個東西。”貝奚寧勉強衝漢堡笑笑,轉頭對樓爵說,“你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