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叼著雪球尋著熟悉的精神能量飛去,一眼就看到下方走著一個身著漆黑色大長袍, 連頭部都罩得嚴嚴實實的人。
那人停下來, 微仰了一下頭, 緊接著雪狼就看到這人的臉被露出來的那部分開始緩慢地變得乾枯,就像被風乾的水果, 不一會兒就變得皺皺巴巴的。
那人大概是覺得疼了, 又把頭低了下來。
雪狼想了想之後, 緩緩落地。
明明可以產生極強的物理攻擊,但是它就像沒有任何重量, 像陣風一樣輕。
它把雪球放到來人腳邊, 某種熟悉的感覺使它收起了來時的敵意。
“嗷嗚?”
“……你也覺得我很熟悉?”來人小心地抬起手來, 在雪狼頸邊撫了撫。
觸手有種溫暖的感覺, 很熟悉, 就好像……來自靈魂深處的記憶。
沐雲深和黎佳下了飛行器,見到雪狼溫順地低著頭任人撫摸,眼底帶了絲意外的神色。
“你摸得到它?”沐雲深問。
“嗯?”來人抬頭, 微愣了下,看清了是誰,這才說, “嗯, 還以為很涼,沒想到摸著還挺溫暖。”
“除了我和雲深, 目前還沒有人能摸到它的身體。”黎佳說, “看來它對你確實有一定感應。”
“是的, 有種咳咳咳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咳咳咳……”
來人開始止不住地咳嗽,就這把咳嗽聲,聽著也是元赫沒彆人了。
元赫的身體在當初全息通話的時候就能看出已經很不好,沒想到這才幾天過去,就已經給人一種隨時隨地要消散的感覺。
“你最近幾天又用過精神力?”沐雲深忍不住問。
“偶爾感應一下窗外的飛鳥而已,你知道的,有時候不做些什麼太無聊。”
“要先讓黎佳幫你疏導一下麼?”沐雲深沒有感應到任何惡意。對麵的人情緒沒什麼大起伏,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帶著些許懷念和向往出來吹風,散散步。
“不用,我來咳咳咳咳咳……”元赫咳得說不出話來,緩緩擺了擺手。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繼續說:“我來,隻是想看看你們。疏導過,我回去,沒法跟、咳咳咳,跟他交待。”
“出都出來了,還回去做什麼?”沐雲深皺著眉說,“讓你變成這樣的地方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沐雲深的語氣不太好。他這人對外本就有些冷漠,跟元赫又是第一次見,所以不知不覺就帶了些許防備。他們明明是該從小在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可硬是被分開了三十多年,這事想想就讓人不痛快。
而且看到那張與自己過於相似的臉如此沒命地咳嗽實在是讓人糟心。
黎佳抬抬手,又放了下來。他覺得元赫說的也對,如果他一下就把他疏導好了,回去沒法交待。上將這會兒肯定在暗中找疏導師,如果看到元赫的變化明顯,不可能不起疑心。
“依你對他的了解,你覺得他會給我找疏導師麼?”元赫問沐雲深。
“會。但是得在不對他產生任可負麵影響的前提下。”沐雲深說完讓飛鷹徹底落了下來,“進去再說吧,這裡太涼了。”
“你倒是對我放心。”元赫進去坐下之後說,“我還以為你會帶著守衛過來,至少應該讓人把我全身上下都徹底檢查一遍。”
“沒必要。”沐雲深一邊幫黎佳倒水一邊說,“夫人,麻煩你一會兒幫他疏導一下。”
“說了不用。”元赫有些無奈,“回去之後麻煩。”
“你就彆跟他犟了,這裡沒有人能反駁他的決定。”黎佳說,“而且他都已經說了讓我給你疏導,你為什麼還會認為他會放你回去?”
“!”什麼意思?
元赫轉頭,看到沐雲深一臉默認的表情,頓時無語。
土匪麼這兩口子?
黎佳這時已經動起來,他全神灌注地去查看元赫的精神域,看到裡頭亂七八糟的好像被刨成絲的芝士堆在一塊兒,隻得從最顯眼的地方開始疏導起來。
沐雲深的精神域在最亂的時候都沒有到這種程度過,也不知道這是有多久沒有徹底疏導過。
元赫本來還覺得腦子裡像有什麼在不停地撕扯,結果黎佳剛開始給他疏導沒多久,他的身體就舒服多了。這種舒服不光是指身體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
各種不想回憶起來的過往,還有刺耳的噪音,擾人的怒吼,這些都好像長了翅膀一樣緩緩飛走。
他已經不記得他有多久沒有這樣輕鬆過。
沐雲深一直在旁邊注意著黎佳,見黎佳始終沒有出現任何吃力的現象才安心由著他繼續。
元赫起初還十分震驚。就在來的路上他還想過也許黎佳會幫他疏導,但肯定得是在他答應沐雲深一些條件之後。他萬萬沒想到這兩人都還沒問什麼,就先幫他解除痛苦了。
黎佳不光幫元赫進行了精神疏導,而且還幫著治療了元赫的身體。他釋放出一些治療能量,那些能量就緩緩附著到了元赫的胸口。
剛還時不時咳嗽一聲的元赫突然就不咳了。他的麵色變好看了,氣息也穩定了。除了看上去還是那麼瘦,真的一點毛病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