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裡的年味兒越來越濃了。
燕王忙碌了一年,臘月最後這幾日也終於清閒了下來。
不過燕王休息的方式也與彆人不一樣,沉迷後宮是不可能的,就沒有哪個女人能把燕王長時間地留在後宅,相反,燕王準備帶上五個兒子,騎馬前往平城北郊的虎嘯山狩獵。
燕王好武,騎馬狩獵便是他愉悅自己的方式。
“父王也真是的,好好在家休息不行嗎,這麼冷的天,滴水成冰,獵物都賴在窩裡不願出來,誰給他獵?”
黎明時分,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二爺魏昳賴在被窩裡,雖然醒了,卻不想起來。
紀纖纖推他:“說這個有什麼用,你還能不去是怎麼的?趕緊起來,遲了還要挨父王數落。”
魏昳往被窩裡縮得更深了。
紀纖纖拿腳踹他:“你武藝不如三爺,總比大哥強,到時候拿個第二名,也在父王麵前露個臉,這幾個月父王看咱們處處不順眼,咱們趕在年前翻翻身。”
魏昳不動。
紀纖纖:“你再耽擱,等會兒沒功夫吃早飯,餓著肚子馬都騎不動,想挨父王的鞭子是不是?”
魏昳眨眨眼睛,終於認命地坐了起來,見紀纖纖馬上將被子往她那邊扯,魏昳一笑,突然抓起被子跳下床,要冷夫妻倆一起冷。
紀纖纖氣得大叫,跳下來跟他搶被子。
澄心堂。
魏曕比魏昳自律多了,醒來後看看天色,一會兒都沒耽誤,靜悄悄下了床,抱起衣裳去外麵穿。
殷蕙還是醒了,揉揉眼睛故意弄出些動靜來,再軟聲道:“要我伺候您嗎?”
其實換成上輩子,這都不用問的,她早跟著他爬起來了。
魏曕不知道她腦海中的上輩子,可他記得七月之前的殷氏,除了懷孕坐月子那段時間,其他時候,但凡他宿在後院,每日早上殷氏都會與他一起起床,他洗手她便拿著帕子在旁等著,他看眼茶壺,她馬上就會倒茶。
魏曕並不需要她那樣,說過一次,她大概當他在客氣,殷勤依舊。
如今,她自己改了,卻又來跟他耍小聰明,裝體貼。
“為我梳頭吧。”他應道。
被窩裡的殷蕙:……
她就該一直裝睡!
魏曕一邊穿衣等著,看她是不情不願地爬起來,還是膽大包天地賴掉。
殷蕙采用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裹著被子坐起來,朝外嘟噥道:“您把梳子拿過來,我在床上給您梳。”
魏曕係好腰帶,去她的梳妝台找到梳子,再提燈走進帳中。
床上的她像個粽子,從脖子到腳都裹在被子下麵,隻露出腦袋,與一頭淩亂的長發,燈光照亮她紅撲撲的臉,天生麗質的人終究占了便宜,什麼邋遢樣也都是美的。
魏曕將梳子遞給她,轉身坐到她麵前。
殷蕙試了試,怎麼樣都得放下被子才能方便動作。
無可奈何,她隻好將被子掖在腰下,放開兩條胳膊幫他梳頭。
打哈欠的時候,梳齒不小心扯到他一根頭發,她察覺力道受阻的同時,魏曕吸了口氣。
殷蕙趕緊鬆了力道,再彌補般替他揉了揉腦袋:“您彆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魏曕猜她還不至於膽大如此。
梳好頭,魏曕轉身,看了她一眼。
殷蕙笑了笑:“天冷,您彆忘了披上大氅。”
魏曕便走了。
燕王府四處還一片漆黑,魏曕一個人用了早飯,披上大氅,帶著長風走出了澄心堂。
夜色如墨,天上繁星點點,有的黯淡,有的明亮引人矚目。
兄弟五個出門的時間差不多,路上遇到彼此,再一起去勤政殿等候燕王。
天微微亮時,父子六人帶上護衛隊,快馬加鞭地去了虎嘯山。
駿馬跑得快,無風也起了風,魏昳隻覺得自己的臉都要僵掉了,耳朵更是早早沒了知覺。
“冷嗎?塞外的風更冷,你們幾個從小養尊處優,都沒吃過真正的苦頭。”
燕王一馬當先,跑著跑著,回頭看看兒子們,很是鄙夷地道。
“都是托父王的福。”魏昳拍馬屁道。
燕王哼了哼。
一行人到達虎嘯山腳下,天也亮了,他們來得早,馮謖與三千兵馬更是昨日就來了,早早將虎嘯山搜了個遍,再在四周包圍起來,杜絕刺客行凶的可能。
燕王點了最小的兒子五爺魏暻同行,大的四個分彆出發,晌午再在山腳下彙合。
每位爺都隻能帶一個護衛、兩個負責搬運獵物的。
魏曕出發前,瞥見護衛隊裡的馮騰悄悄朝他比劃了一個手勢,讓他去西山。
馮騰昨日跟著馮謖來這邊巡山,肯定摸清了一些獵物出沒的位置。
可魏曕不想作弊,進山不久,他就往東邊去了。
倒是魏昳,同樣注意到了馮騰的手勢,笑著去了西麵。
晌午彙合時,魏曕隻打到兩隻野兔,與魏暘的收獲差不多。
魏昳竟打到了一對兒大狐狸,還從狐狸窩掏出兩隻小狐狸,關在籠子裡,活蹦亂跳的。
燕王總算誇了誇他:“老二今日運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