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著,他忽然開始痛恨自己的優柔寡斷。
“好了。”溫茶根本不在乎他心裡在想什麼,“我要走了。”
她沒給他回答的機會,轉身離開,背影挺直而堅決。
宋域看一眼,滿目荊棘,痛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我送你回去。”他說。
“謝謝,有朋友來接我。”
“那,晚上一起吃飯?”
“不用了,我有彆的約會。”
約會……
宋域捂住眼睛,眼底一片乾澀痛苦,卻再說不出挽留的話,看著她越走越遠。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想起自己對她的每一次承諾。
他總說會保護她,照顧她,陪伴她,讓她比世上的每一個人都要自由,和曾經一樣快樂,她給過他機會,可最後,他卻生生毀了她僅有的信任。
一步差池,滿盤皆輸。
她不會再回頭了。
他收起所有表情,轉身,推開了身後的屋門。
薑周正在和其他老師交流學術,聽見聲音,就看到了宋域。
他急忙起身,走過來跟宋域握了握手,滿麵笑容的說道:“你來了。”
宋域麵不改色的笑了笑:“多謝薑老師幫忙。”
“說的什麼話,”薑周搖搖頭,“我要感謝你才對,要不是你之前告訴我顧茶是被人冤枉的,我還差點上當了,幸好聽了你的話,否則,繪畫界恐怕又要少一位天才了。”
“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一切還是老師的功勞。”
薑周罷罷手,“你也就跟我客套了。”
如果不是宋域之前一通電話提醒,他恐怕也會被劉文和宋天驕裡應外合忽悠過去,不給顧茶解釋的機會,成為親手毀滅天才的劊子手。
幸好……他信了同為宋家人的宋域……
宋域收回手,四下看了看,又道:“我能看看,她的畫嗎?”
薑周將他領到一邊。
宋域垂眸看去,看到了那幅即將被送往國際的畫作,看到畫上的內容,他頓了好久,直到眼睛發酸打疼,他才捂住眼睛輕輕笑了,垂眸,卻是笑的比哭還難看。
那副畫,叫《幸福》。
原來,在她心裡,最重要的,還是愛。
是花香,陽光,溪流,原野,山林,笑聲,還有遙不可及的向往。
而他,卻把那份愛,弄丟了。
他站在畫前,安靜的沒有聲音。
薑周似乎沒發現,低聲說:“她畫的是她的父母,我卻覺得,她畫的是孤獨。”
唯有得不到,才會太奢望。
唯有太奢望,才會太孤獨。
他捂住眼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心裡的愧疚和痛苦,宛若蜂擁而至的潮水,將他深深淹沒。
原來,他難過起來,也會比死還難過。
他坐在樓下的花園裡抽了一下午的煙。
直到星光璀璨,有車停在樓下。
煙霧繚繞裡,他回頭看去,看到了出來的溫茶,以及他身後溫文爾雅的男生。
他們彼此麵對麵,說說笑笑的,氣氛很快樂,最後溫茶伸手抱住了那個叫鐘霖的男生。
男生也抱住了她。
他們和之前一樣,眼底隻有彼此,笑容,那麼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