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奴才根據王妃平日裡的喜好布置的。”
“嗯,”顧亭雲細細的查看過頭,道:“府中還有多少白銀?”
周總管報了個數,顧亭雲淡淡道:“全部取出來,都做聘禮送過去。”
“這,”周總管一時犯難:“這都送過去了,王府的開支恐怕就……”
顧亭雲眼睛一冷:“布莊藥材鋪還有海上貿易不都是錢嗎?”
周總管嚇得渾身顫抖,“奴才這不是怕府裡有急需用錢的地方嗎?”
“用不著你擔心,”顧亭雲把單子疊好放在一邊,“明日一早,我要親自點聘禮,下去吧。”
“是。”
周總管走了幾步,又回頭:“馬上天黑了,奴才這就讓人給您備晚膳?”
“一盅清粥,三碟素菜。”
“王爺,”周總管不讚同道:“您身子骨沒養回來,還是要沾些葷腥才是。”
“就這些。”顧亭雲瞥了他一眼,“馬上出去。”
周總管見他麵色不悅,不敢再說話,急匆匆便下去了。
顧亭雲轉頭,望著桌上綠油油胖嘟嘟的鹿角海棠,伸手摸了摸花盆,心裡惆悵又難受,“她當真是恨毒了我,走的那麼急,連你都不要了。”
青翠的月牙形葉片笨拙的動一動都不成,泛著呆呆的可愛,顧亭雲才察覺溫茶為什麼要種下它,當真萌物也。
“你與我究竟有何玄妙的關係?”顧亭雲眉頭微蹙,“你莫不是個妖邪之物?”
他點了點鹿角海棠的葉子,想要從它身上感覺出與眾不同來,奈何它就是個普通的之物,沒有絲毫異樣。
顧亭雲回想起自己附身在鹿角海棠身上的處境,這東西就像是個器皿,收納了他飄散的靈魂,其餘並沒有什麼特彆。
“罷了,”顧亭雲收回手,“她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便同我待著吧。”
他起身走至溫茶床前,回想著溫茶在屋裡的情形,徑自躺了下去。
傍晚周總管推門進來時,看到他閉目養神,難掩憔悴的模樣,心裡有點酸澀,他小心翼翼道:“王爺,晚膳備好了。”
顧亭雲睡得淺,睜開眼睛看到周總管,還是有些愣神,無端的問了句:“明日一早我去接王妃,她會跟我回來麼?”
周總管被問的一呆,很快回過神來:“王妃既是回了彆莊,心中自然是不爽利的,此番去接,王爺想好怎麼說了麼?”
顧亭雲身體一僵,想到馬車上二人的不愉快,就似當頭一擊,瞬間清醒過來,“是我魔怔了。”
他苦笑一聲:“照她的性情,哪能如此輕易就討好。”
周總管見他一派蕭瑟的模樣,心下不忍,安慰道:“隻要您心誠,王妃總會跟您回來的。”
“你說的不錯,不過明日還是時候。”顧亭雲搖搖頭,輕聲說:“我若這麼去了,她會看不起我的。”
周總管心神一震,驚詫道:“您是王爺,她怎敢?”
“你不懂,”顧亭雲從床榻上走下來,走至鹿角海棠邊緣,抬眸望著窗外低升的瓊月,沉聲說:“她現在就是我的眼珠子,一刻看不見都疼,比我的命都重要。”
“您,您這是……”周總管驚駭的看著顧亭雲,無法相信曾經卑微如塵的溫茶,現在對他這麼重要,他心裡塞滿了疑問,可看著顧亭雲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