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孤兒,”少女雲淡風輕的說出讓梁子敘震驚的話,“六年前我的父母出車禍過世了,他們之前奮鬥了大半輩子,就是想在b市買房子安家,留在這兒照顧我,錦苑的那套房子,是我們早就看好的,誰知——”
“誰知剛談好價錢,就出了事。”
她如此懷舊,隻好在畢業後,忍著悲痛租下了那套房子。
“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做非常無趣。”說到這兒,少女輕輕的笑起來,笑容裡有些自嘲,又有些溫柔,“先生要是想笑我幼稚,那就笑好了。”
梁子敘沒有笑她幼稚,他在想六年前她多大,是剛初中畢業,在上高一吧?一個孤女是如何生存的?
她那麼年輕,那麼小,又沒有孤兒院的救助,她……
“日子沒先生想象的難過,”溫茶搖搖頭,笑著說:“不管怎樣,活著的人,總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嗎?”
她的笑容裡帶了些狡黠,在靜謐的夜色裡,顯得格外明媚。
梁子敘一向尖銳的內心,忽然對她產生了一絲憐惜。
那是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們都沒有親人,都獨自努力的長大,現在又在茫茫人海裡相遇。
他看似風光,實則像活在陰溝裡的老鼠,而她經曆苦難,卻仍然像一道陽光般,照亮了他的眼睛。
黑暗和光明,人在潛意識裡都會偏愛陽光。
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我不會笑你,”梁子敘冷漠的眼神裡帶上了一絲柔和,“我也是孤兒,我理解你的做法。”
溫茶睜大眼睛,瞳孔收縮起來,不敢置信道:“你也是?”
“是,”梁子敘點點頭,“不過我是被遺棄的,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他注視著她,不放過她每一個表情。
溫茶眼裡劃過一絲驚訝,隨即輕輕的笑了起來,眼睛像是渲染上了光芒,眸子裡流光溢彩,“那你小時候一定有很多朋友,你們一起長大。”
他以為她會表達你真可憐時,她卻說了另一句話。
梁子敘麵色微變,眼神卻柔和了些,“你說的很對。”
溫茶麵不改色的對上他的目光,關切道:“先生的腿還好嗎?”
這個話題她轉移的很自然,就怕往之前的話說下去會傷到他的自尊心。
是個有分寸的姑娘。
隻是——
梁子敘暗忖,拇指和食指在身側摩梭起來。
現在他正值壯年,也沒了年輕時那些熱愛浪漫的心思,隻想找個有眼力見的人,舒坦的待在一起。
這姑娘是個不錯人選,跟她待在一起,他找到了當初和白茹戀愛的感覺,但她卻比白茹年輕了近二十年。
太小也太稚嫩了。
“已經好了很多,”梁子敘眼睛閃了閃,沉聲回答。
“那先生要好好照顧自己呢,”溫茶笑著說:“若是出門,身邊一定得帶些人。”
他知道她說的是上次摔倒的事,這種失控的事他當然不會再犯第二次。
“沒事,”梁子敘搖搖頭,漫不經心的問道:“倒是你這個小姑娘,一個人住的慣嗎?”
溫茶自然而然的回答,“挺好的。”
“有男朋友了嗎?”梁子敘繼續問道。
溫茶麵色微紅,有些羞澀的回答,“我……還沒談過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