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還挺失望的樣子,站在阮恬身邊,也靠在欄杆上,“也就差不多啊,我還以為我這麼努力,能上個一本什麼的。”
阮恬都懶得白他,幾個月突擊能有這個成果很不錯了。還一本呢,癡心妄想。
兩人靜靜地靠著欄杆一會兒,阮恬看到他的手橫在欄杆上,那個怪模怪樣的表,在陽光下顯得更怪了,她說:“你這表……看起來很醜啊。”
陳昱衡噗嗤笑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醜嗎?”
“綠綠的。”阮恬實話實說,“誰會做這樣的表盤。到底是什麼?”
“綠水鬼。”陳昱衡淡淡說。
綠水鬼?阮恬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奇怪。
當然,阮恬也就隨口一問,並沒有想要了解更多的想法,她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她靠了一會兒,打算進去了,然而卻突然被陳昱衡拉住手,他的掌心很熱,貼著她涼涼的肌膚,有些不舒服。少年人的體溫總是過高,因為他們擁有更快的新陳代謝。
“你乾什麼!”阮恬輕輕一皺眉,想甩開他,這裡是走廊,人來人往隨時會被看到的。
陳昱衡輕輕笑了笑:“先彆走,就是想多看看你。”
臨近高考後,阮恬就不給他補習了,就不怎麼見到了。
阮恬看著他疏朗的眉眼,星星一般細碎的陽光落在他的頭上、肩上,少年的眉眼間全是好看,眼神凝視著她,倒映著陽光,像是銀河星空。
初夏的蟬沙啞地叫著,帶著一點梔子花香的風穿過樹林,掠過她的心臟。
直到背後響起一聲:“昱哥,你在這裡呢?”
他牽著她的手突然無比的燙,阮恬立刻就甩開了。她沒有說話,擦過申光進了實驗室。
申光還回過頭說:“甜甜,這就進去啦?”
申光走到陳昱衡身邊,看著大佬盯著他森冷的視線,兩手一攤:“乾嘛啦,這個時候你不能玩物喪誌啊,我是為你好。而且你可彆打擾人家甜甜看書了,她雖然過了自招,但也是需要考到一本線的嘛!”
陳昱衡都懶得說他,直接收起手機,飛地打了下他的後腦:“你下次給老子注意點!”然後徑直回去了。
又打他的頭!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申光一邊揉著自己的後腦勺,歎了口氣。大佬自從戀愛之後,這性格脾氣是越來越壞了啊,阮恬怎麼受得了啊。
六月七日,高考的當天,卻是個陰天。
一早食堂便給同學們準備了豐盛的早餐,吃過早飯後,阮恬剛跨入教學區,遠遠的就看到監考老師們都已經到了,分發監考證。而考試區域已經拉起了警戒線,等到了時間才會放他們進去,避免有人提前準備作弊手段。校園內也開入了裝載信號屏蔽儀的車輛,由安保守在一旁。廣播中正在循環播報著高考的注意事項。
從校門口看去,更是能看到許多許多的家長們,圍在門口,或是三兩交談,或是殷切地看著學校裡麵,那是陪考的家長們。
阮恬低頭微微一笑。
複讀的一年,就快要結束了。這一年的掙紮、懷疑、苦痛,都已經重生過去了。
而她,即將要乘坐翅膀,去往理想開始的方向。
第一天的考試科目是語文和數學,中午食堂準備了豐盛的午餐,以及免費的綠豆湯和飯後水果,在這一天,連食堂大媽都特彆慈愛,給每個人飯盤裡的菜都盛得滿滿的。考完回到實驗樓,阮恬還處於輕鬆的心情中。這一屆是新教材試行的第一年,所以語文、數學題目都相對簡單,這對於基礎薄弱的人是有利的。對她這種來說反而無所謂,題難題簡單她們都差不多是那個分數。
但同莫麗回到教學樓之後,才發現好像有事不對。
李涵幾個男生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地討論著什麼。但是,沒有看到陳昱衡。
緊接著,李涵抬頭看到了她,隨後他向她走來。臉色很是沉重地問她:“甜甜,你剛去哪兒了,我們一直找你找不到?”
她還能去哪兒,吃飯去了啊。阮恬覺得李涵有些莫名其妙,找她乾什麼。但李涵也沒管她回不回答,緊接著說:“昱哥今天沒來參加高考,你知道嗎?”
阮恬一怔,陳昱衡沒來參加高考?
她的第一反應是他們在跟她開玩笑。瘋了吧,怎麼可能,陳昱衡就是再渾,也不可能乾這種事啊。更何況他過去艱苦學習了四個月,怎麼可能……
阮恬一時都反應不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說清楚一些。”
“我們今天早上就沒看到他,”李涵繼續說,“我們來得遲,沒看到他也沒有多想,還以為他這些天如此勤奮,肯定是一早就去考場了,沒想到吃晚飯也不見他,我們就去考場找,監考老師才告訴我們那個位置就一直沒人。我們給他打電話,但他的手機一直關機,根本打不通。”
申光手裡還握著手機,語氣很焦躁:“這他媽究竟出什麼事了!該不是像上次那樣……”
無論怎麼說,申光還是非常關心陳昱衡的,其實叫他為陳昱衡兩肋插刀也不是不可以。
聽到這個消息,本來在看書的整個班級也不安靜了,議論起來。
陳大佬竟然沒參加高考,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你閉嘴。”李涵說,他問阮恬,“這段時間昱哥跟你呆的日子比我們長,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她是那種觀察入微的人嗎?而且陳昱衡想什麼,她怎麼會猜得到。
阮恬搖搖頭,立刻道:“我看我們還是彆在這兒耽擱了,現在就去找老鄭,老鄭應該能聯係到陳昱衡的家長。”
她心情也有些焦急,主要是事發突然,不知道究竟怎麼了。是陳昱衡自己不想考,還是他自己出了什麼事?感覺像他這種家世,這種惹事的性格,隨時都有可能出事,難道是被仇家尋仇了?
“好,我剛才也去找過,不過老鄭不在。”李涵說,“我跟你再去找一次吧。”
阮恬點頭,放下考試袋立刻就和李涵一起出門,卻沒想到,在教室門口迎麵就遇到了老鄭。
“馬上要上自習了,你們這是要去哪兒?”老鄭問。
“鄭老師。”阮恬見他來,那是再不好過了,馬上說,“陳昱衡今天一整天都沒來,也沒參加高考,您知道嗎?”
老鄭看了他們倆一眼,然後開口,出乎意料地說:“我知道。”
“您知道?”不光李涵,連阮恬都驚訝了。
“嗯,他的家裡人打過電話來,說陳昱衡不參加高考了。”老鄭說,“我也好奇他怎麼就不來了,立刻追問,但對方就說這是他們家的私事,掛了電話。我也沒搞清楚。”
老鄭把他們倆趕回教室:“你們彆操心他了,他家裡人說他本人沒事,就是有彆的原因。”緊接著不滿道,“你們啊——班上有個人沒參考高考,老師會不知道嗎?老師一早就算好人數的,不然你們在這個節骨眼出事,校領導和你們父母不活吃了我。快回去坐好,明天一天,考完就解放了。”
人都漸漸回了座位,可還是有不少人竊竊私語,討論這件事。
老鄭歎了口氣,他不說就是不想引起大家的關注,這個節骨眼上,大家好生學習就是了。可這麼個大活人,今天來都沒有來,這怎麼可能瞞得住。
也不知道陳昱衡那裡究竟出什麼事了,他前幾個月這麼用功念書,老鄭還以為這貨真的會去拚清華。沒想到,說不來考試就不來了,既然本人沒事,那究竟能是因為什麼不來考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