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景吾想著的,正是:
這種普普通通,一點特點都沒有的家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榎田對他未免也太在意了一點吧。
——那還真是對不起啊,榎田就是更喜歡普普通通的類型。
齊木楠雄在心裡反擊道。
兩人各自心懷鬼胎,在榎田奈看不到的地方視線交彙了一瞬,然後又心照不宣、眼神複雜地移開了。
榎田奈猶豫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我有事,先走了,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說這話之前你倒是先把他從黑名單裡拖出來啊。
齊木楠雄感到十分心累。
“關於上次的事情,”他堅定道,“我要和你說清楚。”
“不用了。”榎田奈拒絕得也很堅定,“你說得對,做得也對,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有緣再見。”
*****
上車之後,榎田奈明顯心不在焉,對於跡部景吾的問題,都是他問一句她才答一句,握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跡部景吾當然發現了問題,停了下來,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男朋友?”
“以前是。”榎田奈道。
“為什麼分開了?”他又問,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就好像真的隻是隨便問問。
“因為我們……不太合適吧。”榎田奈回憶著什麼,聲音輕了下來,“上次,我不是和你說過家裡的案件嗎?”
跡部景吾應了一聲,安靜地聽著。
“自從那之後,我就開始討厭每個罪犯、討厭所有犯罪行為,甚至有點討厭身邊的人……為什麼偏偏遇到這種事情的是我呢?”
她向他訴說著。
“每天憋著一股氣發作不出來,就開始遷怒彆人……雖然心裡明白這麼做不對,但是控製不住自己。他也是被我毫無理由遷怒的人。”
“但是一直以來,他從來沒有說過我半句不好,一直很包容我,時間久了,我就開始想,其實他根本已經不想見到我了吧?我這麼麻煩的人,他一定很討厭我。”
把自己一直藏在心裡的真實想法,毫無隱瞞地對彆人訴說出來,是一件很需要勇氣和決心的事情。
話說到一半,榎田奈就後悔了,儘管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她和前男友分手的荒謬理由,但現在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說到底,她和跡部景吾現在的關係也算不上親近,她這樣突然的和他講這些,也會讓對方感到困擾吧。
“算了,沒什麼了,”榎田奈有點泄氣,她自嘲似地笑了笑,“我就是一個很糟糕的人,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倒是不這麼想。”跡部景吾長腿一伸,坐直了些,打了個響指,司機很上道地摸過一旁的禮盒遞了過來。
跡部景吾接過禮盒,又把它送到了榎田奈手上。
榎田奈疑惑地低頭看著禮盒。
跡部景吾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揚了揚下巴,矜傲道:“打開看看。”
榎田奈猶豫著打開了禮盒的蓋子,一本看上去樣式已經有些陳舊的相冊展現在了眼前。
她翻來相冊,裡麵是十年前自己的照片:
站在鋼琴大賽兒童組領獎台上的、第一次學單車搖搖晃晃的、拉著跡部景吾去海邊堆沙煲、幼兒園話劇表演時拿著一把塑料劍和跡部景吾對決的……
相冊的底端用膠帶粘著一個小小的發圈,是十年前跡部景吾沉迷“挖寶遊戲”時,特地向榎田奈討要的。
發圈下麵用稚嫩的運筆寫著一行字:
【我的朋友:榎田奈】
“這就是我十年前埋的東西,”跡部景吾道,“看在你今天心情不怎麼樣的份上,本大爺可以勉強借你看看。”
榎田奈有點好笑地抬起頭來:“這些本來就是我的東西……為什麼你還要說你是在借它給我看看?”
跡部景吾輕哼一聲,沒有說什麼。
榎田奈合上相冊,心情好了不少。原來兜兜轉轉這麼些年,她還是有著從來不曾離開她的朋友。
她好像又想起來往日裡拉著跡部景吾上樹、爬屋頂的事情,原本多年未見的生疏在這一刻消彌了不少。
她看向窗外,樹木高樓從她的視野裡飛馳而過,隻留下一片殘影。
本來以為兩人就會這麼相對無言下去了,榎田奈突然問道:
“你還想聽嗎?我的那個故事。”
“啊嗯,”跡部景吾漫不經心道,“隨便你吧。實在沒有人願意聽的話,我就勉為其難地聽你說兩句。”
“那還真是難為你了。”榎田奈道,“……我剛才說到哪裡?”
“唔……算了,之前那些都沒有什麼重要的,我重新再講一遍吧,我到底為什麼會和他分手。”
榎田奈停頓了片刻,才接著道:
“要分手的人是我,我們吵了一架,理由很不可思議……現在想想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他吵起來,明明他也是為了我好。”
“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