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兩萬塊錢跟玉蘭沒關係,你怎麼就是不肯相信?玉蘭她有心臟病啊!你是不是要害死她才甘心?!”
淩致的表舅是淩致剛才在來醫院的路上叫來的——會找他媽要錢的人除了王海英不會有彆人,淩致沒法對她一個女性長輩動手,隻能叫她老公來治她了。
至於兩口子會不會因為這事兒鬨家庭革命,他是顧不上也懶得再顧了。
這會兒吼完老婆之後,淩致的表舅滿臉愧疚地看向了淩致,“對不起啊小致,都是舅舅不好。那兩萬塊,那兩萬塊是被我拿去借給一個同事了,因為那人是個女的,我怕你舅媽多想,就沒跟她細說,沒想到她竟然……”
淩致厭惡王海英,但沒法討厭這個一直在偷偷幫助他們家的表舅,聞言勉強收起眼中的冷意,點頭說了句:“醫生說我媽已經沒事了,我去看看她。”
淩致的表舅也想跟著去,被可算反應過來了的王海英攔住了:“你說什麼?什麼女同事?你給我說清楚!還有!你剛才居然打我?!你他媽的才是瘋了吧?!”
“你小點聲!還嫌不夠丟人嗎!是不是非得逼著我跟你離婚你才能消停?!”
淩致懶得再聽身後的動靜,加快腳步走進了病房。
病房裡範玉蘭已經醒了,正在……
笑?
淩致一愣,定睛看了看,才發現他媽竟然真的在笑,而不是在哭!
“哈哈哈你看這個人笨的,這都找不到!哎呀又錯過了又錯了!”
“這裡這裡!不好,要被彆的隊搶先了!”
“夏夏你快告訴我,最後是哪一隊贏了?是不是黃隊?哎呀我看好黃隊!”
看著病床上抱著個手機笑得花枝亂顫的範玉蘭,淩致難得地恍惚了一瞬,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自從家裡出事之後,他媽就幾乎沒有再笑過,更彆說是這樣的開心大笑了。
她……
目光落在床邊正臉蛋紅紅,聲音小小地跟他媽說著話的小姑娘身上,少年眼底的陰霾一點一點被陽光撥開。
她是怎麼做到的?
“哥你回來了!”
“皇兄你站在這乾啥呀?”
說話的是剛洗完手從廁所裡出來的雙胞胎——倆小家夥有吃東西前先洗手的好習慣,說完拉著淩致跑過去,往他手裡也塞了個橘子,“你也吃呀。”
“淩、淩同學!你回來啦!”盛夏看見他,忙站起來把床邊的位置讓了出來。
範玉蘭的注意力也終於從手機裡的搞笑綜藝上移開了:“小致啊,夏夏說你剛才找王海英去了,你沒跟她鬨起來吧?”
她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被氣悶與愁苦代替,“她這個人實在是不講道理,我都跟她說了,咱們沒有再欠她家錢了,她非不聽,還說我這都是報應,活該落到這樣的下場……她怎麼能這麼說呢?這麼多年了,我可一直都是拿她當親嫂子看待的啊……”
眼瞅著她眼睛一紅,又要掉眼淚,剛才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的盛夏頓時暗叫不妙。再一看男神緊皺起來的眉頭,她有點著急,忙鼓起勇氣叫了一聲:“哎呀黃隊贏了!阿、阿姨,您真厲害!這都被您猜對啦!”
“啊?”範玉蘭下意識低頭一看,眼淚不由自主地停住了,“真的贏了啊,黃隊這幾個小夥子可真是好樣的!”
“是呀是呀,您看這個腿最長的,他可是奧運冠軍呢!您看過他比賽不?可精彩啦!對了對了,他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長得特彆漂亮!不過聽說他老婆是個外國人,當年他想娶她的時候,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婦女,盛夏就沒有遇到過不八卦的。她絞儘腦汁地回想著這位奧運冠軍的小道消息,努力著轉移範玉蘭的注意力。
效果還不錯,範玉蘭徹底不想哭了:“你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在新聞裡看到過他的!哎呀我說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呢!不過你剛才說,他娶了個外國老婆?”
盛夏暗鬆了口氣,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嗯嗯,據說是個模特,長得比他還高呢……”
“比他還高?那不是成了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
“是呀……”
這是家裡出事後,淩致第一次在麵對範玉蘭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疲憊與不耐,反而還生出了一點笑意。
他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手,剝開手裡的橘子,一半遞給雙胞胎,一半動作自然地遞到了盛夏嘴邊。盛夏正好說得有點口渴,下意識就張嘴咬住了。
噫,甜!
她開心得眼睛彎了起來,等吃完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男神親手剝的橘子。
媽呀!
男神親手剝的橘子!
她居然囫圇吞了下去,都沒有細細品味!
盛夏懊惱不已,又不敢表現出來,隻能偷偷瞥著桌子上的橘子皮,努力回味著剛才的甜味。
淩致:“……”
淩致被她饞巴巴的樣子看得心頭發癢,手一伸,又從桌子上拿了個橘子剝開,遞了一半給她。
盛夏一愣,臉蛋紅了起來。她有點不好意思接,但一想這是男神親手剝的,又忍不住想要。
“嘿嘿,謝謝呀。”最終她還是沒忍住,大著膽子接過來,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淩致目光落在她唇邊甜甜的小梨渦上,沒忍住,把本來打算分給雙胞胎的那一半也遞給了她。
正眼巴巴盯著他手的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