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清在原地坐了小片刻,站起身。
他們的腳步聲已經很遠了。
容雪清聽著他們的交談,走向地下室。
忽地,他停下腳步,朝著門的方向看去。
那一行人中,不知道是哪一位警官,說道:“我差點以為,他是撫愈師。”
一滴滴汗水從容雪清的身上低落,滴答滴答。
那人又說道:“不過,如果他是撫愈師,他應該和他的兩個姐姐一起進入瑟安神殿。”
另一人詢問:“為什麼?”
“我之前進入過瑟安神殿的外殿,我的天賦很一般,沒有資格進入內殿,我聽說,如果是同胞所出,其中一人覺醒,那麼另一人也有很大的幾率一起覺醒,所以,從那一刻開始到16歲為止,瑟安神殿會每隔一段時間為那些人進行天賦檢測。”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當然,每一位撫愈師,對帝國而言都是非常尊貴的存在。”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發現?他的眼睫顏色有些奇怪,因為他出汗比較多,那個黑色膏體有些脫落,像是,彆的什麼顏色?”
“很淡的顏色?鉑金色?”
“好像是白色?”
…………
……
容雪清麵色慘白,咬了咬嘴唇,重新回到地下室。
當地下室金屬門關上的那一刹那,他的精神力屏障徹底坍塌,精神力蔓延而出,彌漫整個空間。
冰冷機械提示音響起。
——請您儘快穩定情緒,建立精神力屏障。
——您的精神狀態已超越閾值,現為您開啟白噪音。
隨著冰冷機械音話落,白噪音響起。
這一次並不是海浪聲,而是淅瀝瀝的雨滴聲。
容雪清看著金屬天花板,大腦紛亂,此時他感覺自己想得有些多,又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還有就是,本能的對水的渴望。
他想,如果有水的話,他躁動不安的情緒或許有可能平穩一些。
忽地,他發現,一滴滴的水凝聚在他的周身。
他伸出手,水流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移動,之後,完全包裹住他的手。
其實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他要如何控製這些水,他知道的隻有,這些水讓他感到平靜,讓他感到安寧。
他想讓這些水淹沒他。
可能是他的想法,又可能是彆的什麼。
越來越多的水圍繞著他凝聚,之後,將他完全淹沒。
他以為,他在水下無法呼吸,但是下一刻,褲子被撐破,他的雙腿化為了一條魚尾。
他在水中閉上眼睛,平複情緒,試圖緩解大腦的疼痛,以及身體的疼痛。
——滴滴滴。
光腦提示音響起。
他睜開眼睛,在水中打開個人光腦。
給他發通訊的人還是容煙柔。
容雪清並不意外。
他拒聽了容煙柔發來的通訊請求,又回了容煙柔,他現在在忙,不適合接通訊。
容煙柔秒回:阿清,我聽到警方的回複了,他們說你的狀態很不好,可能需要去醫院。
容雪清:阿柔姐,我很好,我不需要去醫院。
容煙柔:我希望你去。
容雪清:我隻是沒有睡好,而且,明天阿柔姐就會回來了,我想姐姐,我想見姐姐。
和之前的秒回不一樣,這一回,另一端隔開小片刻後給容雪清回複。
容煙柔:阿清,我也想你了,真遺憾,沒有辦法現在就回家。
看到容煙柔的回複,容雪清是無奈的。
他是,另一端的容煙柔是,還有許許多多的帝國撫愈師也是。
容煙柔又繼續給容雪清發信息:阿清,明天我和阿河會儘早回去,姐姐不在時,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容雪清:好。
容煙柔:不要再和前兩天一樣不接通訊,也不回信息,我們會很擔心你。
容雪清:嗯。
容煙柔:還有,阿清,我聽他們說,你進入地下室了。
容雪清:“……”
他明白,容煙柔說的他們,指的應該是不久前過來的警察。
在片刻的沉默後,他回複:我好奇,我想知道阿柔姐和阿河姐一直進入的地下室是怎樣的,所以我進去了,姐姐,我不能進去嗎?
容煙柔:不,阿清想進去,任何時刻都可以進去,不過……
不過什麼?
在容雪清的好奇下,大約隔開小片刻,容煙柔繼續回複:不過,以前阿清從來沒有進去過,今天忽然聽說你進去了,我隻是很意外。
容雪清:我隻是好奇。
容煙柔:嗯,隻是啊,我希望,我的阿清永遠沒有進入那裡的必要。
容雪清關掉個人光腦,他在水中睜著眼睛看著冰冷的金屬空間。
直到現在,他還在思考,要將自己過晚分化的事情告訴容煙柔嗎?
如果說,這世界上他最能信得過的人是誰的話,可能……
就是容煙柔了。
但是,告訴她之後呢?
會怎麼樣?她會和他一起煩惱,一起痛苦吧?
他總有種預感,這也是他不願意將自己的事情告訴容煙柔的原因。
兩個姐姐的關係成謎。
很多時候,兩個姐姐的關係看起來很好,很多時候看起來又很糟糕,幾乎無接觸,但是……
她們之間沒有任何秘密。
她們共享著彼此知道的所有信息。
他本能地知道,如果,讓她們知道他的事情,以他對她們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