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煙柔麵上溫和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不過,在場一些人發現,她的眼尾微微發紅,她說道:“我想,陛下非常願意我們見麵。”
儲君殿下說道:“比起煙柔小姐,我倒是更願意見您的弟弟,表麵上看起來,他和您完全是不同的人。”
容煙柔說道:“阿清忙於學業,怕是沒什麼時間一直招待殿下。”
儲君殿下:“據我所知,他這一段時間每日都在容家,寸步不離。”
眾人想,儲君殿下竟然將容雪清的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嗎?這個時候,容煙柔要說些什麼呢?
謊言直接被拆穿,容煙柔會不會覺得臉特彆疼?
一些人因為好奇,悄悄觀察通訊視頻中的容煙柔。
不得不說,容煙柔就是容煙柔,哪怕麵對這樣的場景,她麵上的表情也絲毫沒有變化,“殿下,我說阿清很忙,所以,他真的很忙。”
儲君殿下說道:“你在欺騙我?”
容煙柔麵不改色說道:“並不是欺騙,從今天開始,我給阿清安排了許多的課程,他沒有任何時間。”
儲君殿下道:“倒也無所謂,將這些課程全部取消,”頓了下,他又說,“讓他和我一起進入皇宮,陪伴我一段時間,倒也不錯。”
容煙柔:“希望您不要為難阿清,您需要人陪伴,我明天去陪伴您,您看如何?”
儲君殿下:“煙柔小姐,我暫時並不想見到您。”
容煙柔:“那真是遺憾,陛下已經同意讓我入宮了呢。”
儲君殿下:“……”
他放開容雪清的手腕,身體坐正,周身散發出可怕的氣息。
眾人想,儲君殿下是真的不喜歡容煙柔嗎?
這一刻,他們不知道是膽敢招惹儲君殿下的容煙柔厲害,還是應該說,儲君殿下在非常厭惡容煙柔的情況下,還千裡迢迢來到容家的行為令人感到迷惑不解了。
一切都顯得非常微妙。
容煙柔說道:“殿下,希望您明白,我是放下瑟安神殿所有的事情去皇宮見您,還望您不要讓我失望。”
儲君殿下眯了眯眼,目光直直地看向澤弗奈亞,說道:“澤弗奈亞閣下,我現在命令你掛斷與煙柔小姐之間的通訊。”
容煙柔說:“那麼,殿下,我現在就去往皇宮,我很期待今日與您的再見。”
儲君殿下說道:“煙柔小姐,如果有人魚撫愈師……”
不等儲君殿下將話說完,容煙柔打斷他,說道:“那又能如何呢?”她麵上的笑容加深,“殿下,哪怕有人魚撫愈師,如無意外,我也是您未來的王後,我希望您……”
眾人覺得,容煙柔接下來的話是,安分一些,又或者是,不要不識抬舉。
容煙柔說道:“請您不要讓我為難。”
容煙柔說道:“那麼,殿下,再見。”
容煙柔掛斷通訊。
室內氣氛非常沉悶。
忽地,儲君殿下偏頭看向容雪清,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容雪清:“……”他覺得毛骨悚然。
澤弗奈亞皺眉,說道:“殿下,請您不要嚇到雪清。”
儲君殿下微微抬眸看向澤弗奈亞,詢問:“他是兔子嗎?這麼容易被嚇到。”
容雪清說道:“殿,殿下。”
儲君殿下看向容雪清。
容雪清試圖將自己被握住的手收回來,不過,兩人強大的體力差距下,他並沒能成功將自己的手收回。
儲君殿下道:“你說。”
容雪清說道:“殿下,阿柔姐說,我,我就是兔子。”
眾人聞言愣了一下,心裡又覺得,這個形容詞和容雪清特彆的貼切,他的人真的就像是小兔子一樣,安靜乖巧,也容易被嚇到。
除此之外,眾人又繼續給容雪清貼上標簽,柔弱、無能,沒了兩位姐姐,就是一個廢物。
這是幾乎在場絕大多數人對容雪清的認知
像三大S級傭兵團的人,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容煙柔與容煙河會那麼喜歡容雪清。
儲君殿下放開容雪清的手腕,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弧度,站起身。
澤弗奈亞上前,走到容雪清身旁,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展開包圍住兩人的界,壓低聲音說了聲“不怕,我在”,之後又在瞬間撤離界。
他的速度過快,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感覺到什麼,唯獨儲君殿下似有所感,他回頭,朝著二人看來。
容雪清想了想,他就像是儲君殿下口中的小兔子一般,躲在了澤弗奈亞身後。
澤弗奈亞說道:“殿下,我送您出去。”
儲君殿下說道:“無趣。”語畢,他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澤弗奈亞又拍了下容雪清的肩膀,跟隨在儲君殿下身後,護送他出去。
容雪清見一行人離開容家,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彆墅門關上。
容雪清聽到另一端儲君殿下喑啞的聲音傳入耳中:“真無法想象,他那樣的人竟會是那個容煙柔的弟弟。”
容雪清盯著門的方向看,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怎樣都好,隻要能不與皇室唯一的儲君有牽扯就好。
張管事說道:“雪清少爺?”
“雪清少爺?”
容雪清在張管事接連的叫聲中回過神,他看向張管事,詢問:“怎麼了嗎?”
張管事麵上笑容不變,說道:“雪清少爺,煙柔小姐一直在聯係您,讓您接通訊。”
容雪清點頭,說道:“嗯,那我去阻隔室接阿柔姐的通訊。”
張管事:“好的。”
容雪清邁步,幾乎是小跑著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衝去。
看到這一幕,張管事心想,容雪清似乎和最開始……
有著微妙的不一樣。
到底是哪裡不同,他有點說不出來。
在他的記憶中,最開始,容雪清似乎是怕著容煙柔的,但是現在,他似乎時刻都期待著見到容煙柔。
就好像現在,在聽說容煙柔聯係自己後,他周身似乎冒出了無數愉快的小花花,然後加快腳步,一路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衝。
比起那個討厭的儲君殿下,容雪清更加擔心的是容煙柔現在的情況。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他進入地下阻隔室的刹那,精神屏障寸寸碎裂。
阻隔室發出警報聲,讓他控製自己的情緒。
容雪清的個人光腦發來提示,容煙柔正在給他播出通訊中。
阻隔室內白噪音響起,那是重重海浪聲。
白噪音的背景音之下,容雪清不可能接通容煙河發來的通訊,他現在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自己知道,他在生氣。
他非常生氣。
至於為什麼……
他閉上眼睛,一滴滴水以他為中心凝聚。
阻隔室內再次響起冰冷的提示音,讓他控製住自身情緒,及時建立精神屏障。
緊接著,水浪將他淹沒,他的身體再次發生了轉變,變成了人魚。
容雪清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但是沒什麼用,冰冷的機械音仍舊一遍遍地提示他,讓他穩住情緒,海浪聲持續不斷。
容雪清想,他會生氣,一方麵是因為容煙柔的白發,明明才短短幾天的時間,跟之前比,明顯嚴重了許多。
另一方麵……
是容煙柔說的話,如果沒什麼意外,她會成為太子妃。
不行!
容雪清雙手下意識握緊成拳。
人魚形態的容雪清雙手尖銳,指尖輕易劃破皮膚,血色在水中彌漫。
撫愈師遠比常人敏銳的五感讓容雪清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手上的疼痛,以及水中的血腥味。
容雪清放開手掌,耳邊聽著個人光腦傳來的通訊提示音,他深呼吸,努力平穩住心態,他現在需要想辦法應對容煙柔。
他建立層層精神力屏障鎖住精神圖景,拒絕容煙柔的視頻通訊,發私信:阿柔姐,我生氣了,我不要接你的通訊。
另一端,容煙柔秒回容雪清的私信:阿清,為什麼生氣?
容雪清說道:阿柔姐要見殿下。
容雪清看著與容煙柔的對話框中,“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對方寫了好久,容雪清也看了好久。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另一端的容煙柔一直在編輯文字,容雪清一直在看。
又過了二十分鐘,容雪清終於平複好自己的心態,他從人魚形態變回人形態,重新穿上了衣服。
對話框中,“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直到現在還在,容雪清看著這幾個字,戴上假發,貼上假睫毛。
就在容雪清想要給容煙柔發送私信時,容煙柔終於編輯好了文字信息,給容雪清發送私信。
容雪清精神一震,他以為,容煙柔編輯那麼久,肯定會有很長一段話,但是……
容煙柔:乖,阿清不氣,哪怕姐姐嫁人,擁有伴侶,對姐姐而言,最重要的人永遠隻有阿清。
明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輕易地觸動了容雪清的心。
其實,類似的話容煙柔過去一直在說,在這一方麵,兩位姐姐其實從來沒有改變過。
容雪清給容煙柔發送視頻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