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清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覺得,他打贏那個人,從金屬阻隔室逃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何況,抓他來到這裡的人能夠從那麼多人眼中將他帶來這裡,就代表著他們的實力絕對不簡單,他不可能輕易就能逃走。
不知道外麵的人是誰。
容雪清用冰冷的水衝了衝臉,試圖用涼水讓自己冷靜,靠近臉頰的發絲被水弄濕,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驚心動魄的美。
容雪清推開浴室門,走出去,與一位男子目光相對。
麵前人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模樣,一頭黑色短發,雙瞳漆黑,身穿輕甲,麵無表情地看著容雪清。
兩人靜靜打量彼此,一時之間沒有人提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說道:“容雪清。”
容雪清:“……”
男子:“十九歲,距離你二十歲的生日,已經不遠了。”
容雪清眉頭皺起。
二十歲的年齡,對他,對兩位姐姐,都將是人生的轉折點,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帝國匹配係統會在這個時間點為他們匹配伴侶。
男子:“我查了你的過去。”
容雪清並不意外。
男子說道:“你的過去很平凡,看不出你與人魚撫愈師之間有什麼聯係。”
容雪清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說道:“我見過你。”他又問,“前一段時間,你們為什麼試圖抓我?”
男子唇角微微彎起,“當時我並沒有將你與人魚撫愈師聯係在一起,不過,煙柔小姐與煙河小姐非常疼愛你,把你帶來,她們或許會願意與我們好好的交談。”
容雪清:“……你們想和我的姐姐談什麼。”
男子:“我的調查中,你和你的姐姐們截然相反,不過,那天的你倒是讓我驚訝。”
容雪清立刻察覺到了問題的關鍵點,“那天?”所以,距離他被帶過來,已經過了多久。
男子像是察覺到了容雪清的想法,緩緩說道:“七天,我們帶著你脫離了帝星範圍。容雪清,你讓我非常意外。”男子麵上的笑容加深,“我以為你醒來後會哭鬨著想離開,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理智。”
容雪清詢問:“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有什麼目的嗎?”
男子說道:“抓一位人魚撫愈師,你認為,這需要理由嗎?”
容雪清:“……或許我並不是人魚撫愈師呢?”
男子:“你是在否認嗎?”
容雪清再次沉默了。
男子又說道:“關於我們的目的,是……”
兩人目光相對。
男子麵上的笑容看起來極度冰冷,他一字一字,說道:“覆滅瑟安神殿。”
容雪清愣住。
他雙瞳微微睜大,這真是……
從某種角度來說,與他的想法非常相似,他之前就想要覆滅瑟安神殿,但是,他的兩位姐姐現在都在瑟安神殿。
除非得到姐姐們的允許,與她們走在同一戰線,否則不管以什麼樣的形式,他也不願意與兩位姐姐走在對立麵。
容雪清看著麵前的人,陷入沉思。
現如今,人魚撫愈師的身份在星盟非常特殊。
因為斯藍帝國老祭司的預言,星盟其他國或許比起蟲皇,更想乾掉他。
星網甚至有人說,當人魚撫愈師真的出現,星盟各國或許會尋找理由,讓洛斯帝國交出他,否則,會將洛斯帝國驅逐出星盟。與之擁有相同的想法的還有蟲族。
麵前的人並沒有想殺他,而是讓他加入他們。
他們的目的是瑟安神殿。
容雪清思考了一下,他對隱藏於暗處的各大勢力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並不了解。
忽地,容雪清想到了曾經容煙柔對他說過的話,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對他說,澤弗奈亞身上流淌著反叛者聯盟的血液。
他的血液,本身就代表著無數曾在瑟安神殿中的撫愈師的血液。
他們是罪孽。
容雪清眼皮跳了跳,看著男子,詢問:“……你是反叛者聯盟的人?”
男子說道:“這是你的猜測?”
容雪清不說話了。
男子說道:“你的猜測並沒有錯。”
容雪清抿了抿唇,他意識到,他能夠從這裡逃出去的可能性變得更加低了。
男子:“不過,我並不喜歡你以這種稱呼來稱呼我們。”
“那麼,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們?”
男子:“比起反叛者聯盟,我更喜歡你用起義者來形容我們。”
容雪清:“……我不認可,阿柔姐對我說過,現在的皇室守護洛斯帝國安寧,作為洛斯帝國的子民,我們的生活平和安寧,我不認可你們為起義者。”
男子:“你當真這麼認為。”
容雪清:“是。”
男子麵上表情嘲諷:“你認為,你的兩位姐姐也與你擁有相同的想法?”
不等容雪清回答,男子又說道:“你認為你的兩位姐姐得到了公平公正的待遇?”
容雪清:“你不要試圖動搖我,我的想法不會有任何改變。”
男子:“我不是在動搖你的想法,而是,在我提到你的兩位姐姐時,你本身就在動搖。”
容雪清目光閃了閃:“阿柔姐說過,瑟安神殿沒有錯。”
男子:“那麼,你認為這是煙柔小姐的真實想法。”
容雪清眉心重重跳了跳,試探性地詢問:“……你認識我的姐姐?”
男子:“煙柔小姐是目前瑟安神殿最出色的撫愈師,從她的成長來看,她這一方麵的天賦僅僅比傳說中的人魚撫愈師差了一線之隔,我們當然會聯係她。”頓了下,他又說,“其實,早在過去我們就懷疑過煙柔小姐是人魚撫愈師,不過,很意外,她並不是。”
容雪清說道:“我的姐姐很討厭反叛者聯盟。”這是他總結出來的。
男子:“你真心這麼認為?”
容雪清:“……”他現在不確定了。
男子:“我倒是與你的看法完全不同,或許你的姐姐對我們並沒有好感,不過,她對瑟安神殿的厭惡卻是真的。”
容雪清雙手下意識握緊成拳。
男子:“煙柔小姐是一位非常理智的人。”
容雪清:“……”
男子:“我們組織第一次與煙柔小姐聯係,是在七年前。”
容雪清在心中判斷,大概是在容煙柔十二歲左右的時候。
男子說道:“那時,她還不像現在這樣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她當時直白地詢問那位與她接觸的人,她問我們,區區複仇者聯盟,用什麼與偌大的瑟安神殿相抗衡?”
容雪清:“……”聽起來,容煙柔似乎並不是真的討厭反叛者聯盟。
男子:“那時,還年幼的她判斷出哪一條路,對她最為有力。”
容雪清覺得,這很容煙柔。
男子:“不得不說,煙柔小姐是一位非常有趣的人,她明確地知道自己的目標,所以,他從來不曾做出與我們為敵的事情。”
“她將我們的組織,當成她的退路。”
容雪清有點意外,又不是很意外,這確實是容煙柔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
男子說道:“之後,我們又多次見煙柔小姐,每一次,她都拒絕加入我們。”他看著容雪清,麵上笑容加深,“煙柔小姐迫切地想成為神愈殿殿主,之前不懂她為什麼這麼急切,我現在倒是懂了。”
容雪清眼皮跳了跳,詢問:“阿柔姐,她的發色變白,睫色也變白,你知道副總用是什麼嗎?”他小心翼翼地詢問。
男子說道:“她過於急切提升自己,而她並不是人魚撫愈師,身體的限定無法融合高強的精神力,從她選擇這一條路開始,她活著的每一時刻都要承受來自身體的痛苦,以及,身體隨時崩壞的可能性。”
容雪清麵色瞬間蒼白。
男子伸出手,捏住容雪清的下巴。
容雪清皺眉,一把拍開男子的手。
男子說道:“容雪清,撫愈師的感知本身就遠遠高於常人,你認為,以煙柔小姐的意誌力,她能夠支撐多久呢?”
容雪清眼皮又是一陣狂跳。
他想到了一種說法,活著是痛苦,死亡即為解脫,而容煙柔活著的每一時刻都在接近死亡。
男子說道:“要和我出去走走嗎?”
容雪清立刻點頭。
容雪清想,他被他們帶到這裡,兩位姐姐一定非常擔心他,他必須想辦法回去。
他知道,以他現在的情況,想要從反叛者組織逃回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即便如此,他也要嘗試逃亡。
男子說道:“跟我來。”
他說著,率先朝著門的方向走去,容雪清立刻跟上。
金屬室的門被開啟,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門的兩邊站著一排身穿黑衣的異能者。
顯然,他們是在這裡看守容雪清的人。
容雪清能夠明顯感覺到,當他們看到他時,眼中有著藏不住的驚豔。
男子帶著容雪清朝著走道走去,那些負責看守的異能者想要跟隨,卻聽男子說道:“你們就等在這裡,我會將容雪清送回來。”
眾黑衣異能者應“是”。
容雪清猜測,男子在反叛者組織中擁有很高的地位。
容雪清在男子的帶領下,一路朝著前方走,然後,他聽到了身後那些異能者壓低聲音的交談聲。
其中一人說道:“不愧是被稱之為一個時代擁有最高顏值的人魚撫愈師。”
容雪清的腳步頓住。
之後又在男子的要求下,繼續踏步跟隨。
走過蜿蜒的走道,容雪清詢問:“這裡是哪裡?”
男子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容雪清四處看,這裡每一個房間都是金屬室,最開始他還認為他住的那一間金屬室是特意用來關押他的牢獄,現在想來並不是。
容雪清又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