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呼吸混在一起。
錯落的心跳混在一起。
柔和的光線之下全亂了,模糊掉你我,有什麼東西在彼此之間暗湧。
“我沒過線。”
沈琛挑起眼尾,根根分明的長睫像畫上去的。
他又挪進些許,問:“找到沒有?”
“什麼?”
沈音之直勾勾盯著活色生香的男色,三魂七魄全被迷住了。
她幾乎能看到、聽到沈琛突起的喉結在皮膚之下滑動,震動,又靜止。
指間留有她一縷頭發,細細的摩挲,動作眼神背後是不可思議的溫柔。
良久之後,他小弧度彎了眼,才悠悠道:“沒有找到白頭發,還一直盯著看了這麼久,你這算不算。”
“在對我耍流氓?”
*
“——睡覺!”
以前覺得是被戲耍,現在定義為被調戲。
小傻子慌裡慌張地背過身,啪嗒迅速關掉燈,然後雙手交疊摁住砰砰亂跳的心臟,複讀機似的嘟囔:“睡覺睡覺睡覺睡覺睡覺——”
不知不覺真的睡著。
今夜有夢,這回夢到她轉圈圈,開著屏的孔雀隨之繞圈圈。
她暈了,一頭栽倒在他花俏的羽毛裡頭,差點兒悶死。
這時候風雨大作,孔雀沒了。
一條花紋豔麗、冷冷滑膩的蛇尾拂過腳踝,狠狠纏了上來。
他朝她嘶嘶吐氣,眯著詭譎豎瞳,分叉的舌尖碰到臉龐,收回去,又探出來碰碰,仿佛君子克製地嘗個味兒,思索著要如何將她大卸八塊吞吃入腹。
沈音之驚醒了,意外發現她就像袋鼠袋裡的小袋鼠,渾身巴巴全粘在沈琛身上。
怎麼回事?
小心翼翼地抽回手腳,對麵空調呼呼冷風撲麵而來。
破案。
空調昨晚睡前二十八度小熱風,今早遙控界麵變成:十八度中冷風,看來它壞了。
沈音之放下遙控,準備下床。
偏偏沈琛翻個身,一條手臂牢牢桎梏住她,好意思嫌她睡相不好。
沈音之回頭做個猙獰鬼臉。
忍不住趁機戳戳腦門兒,戳戳臉再扯扯頭發,就差找個筆往他臉上畫隻大王八。哼。
以此報完連日噩夢之仇,這才輕手輕腳摸去浴室,終於有了獨自思考的空檔兒。
——還是愛。
愛情盲目,華麗,狡詐多變。
沈音之不曾擁有過它,天生對它無感。
就像她漫長的被買賣生涯裡,無數小丫頭指望爹娘,指望路過的好心人,指望菩薩佛祖能大發慈悲救救她們,唯獨她不。
她壓根不指望外界的任何東西,除了錢。—— 這個她承認,她又不是君子。
她隻是個好漂亮又好俗氣的女孩子嘛,有點兒小機靈,曉得這世間沒有什麼永恒。
年歲,美貌,人的嘴皮子,人心,善惡以及規則。
她不相信這些,不要成為阿香,,百合,通通不要。
彆提愛,婚姻,男人,家庭。
這個大千世界隻有口袋裡的錢能給她安全感,所以她願意在最好的年歲努力賺最多的錢,以此為幾十年後蒼老的自個兒鋪好有錢又體麵的生活。
——工作。
嚴格來說沈音之僅僅在工作,消耗她的美貌甜嘴兒賺取自認為合理的報酬。
說出來搞不好會被人嫌惡厭棄,但她沒有所謂。
反正她不以此為榮,不以此為恥,她隻是工作,工作,自食其力的工作賺錢,像倉鼠為冬季儲存糧食,像蜜蜂停不下來的勞作。
她有能力,有態度,絕對是年度最佳員工,截至目前都很好。
直到前世今生愛情兩度找上門,打亂了完美的工作狀態。
愛很煩。
真的。
沈先生是位很好很好的老板,很好很好的商業夥伴。
沈音之花大把時間走過一條長長的刀刃,沒有跌落萬丈深淵,因為她業務能力高超,摸透了他的脾氣。
萬萬料不到現在愛來了,沈先生變了。
他變得陰晴不定,難以捉摸,該生氣的時候會笑,該笑笑而過的時候又生氣。
她很迷茫。
加之所有的家當被沒收,仿佛她的年歲日夜,她所付出的精力情緒儘數被否定,她不高興。
不過好在。
有人說過愛情這玩意兒,就算你捂住嘴巴,它照樣會從眼睛裡漏出來。
沈音之似懂非懂,便大半張臉貼上冷冰冰的鏡子,從四麵八方亂扒眼皮。
這裡看看,那裡瞅瞅。
哎呀沒有愛,她沒有看到愛,應該還沒有愛,還沒有輸得稀裡嘩啦吧?
“呼。”
鬆了口氣,拉開距離,沈音之靜靜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該走了。”
她對她說:“到了該走的時候,你必須走。”
鏡子裡的沈音之沒有異議。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