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以為這樣重要的消息總會讓他們動搖一下,誰知他們淡定的仿佛沒聽過。
“我們現在去投胎也趕得及。娃子,最後辛苦你一遭,把我們送上路吧。我們自己也感覺得到,隻有你能送我們入輪回。”
扈輕也沒譜。
隻能當場翻閱鬼修大全,一邊調侃:“諸位,我當真是大大的善人。要知道諸位都是大補丸,我要是吞了你們,怕不得白日飛升。我這樣痛快放你們走,到了陰曹,可要好好表表我的功,將來一日我也去到那,還希望得到款待。”
魂魂們齊齊呸她:“說的什麼不吉利的話,修士長長久久的活才好。”
也與她玩笑:“好,一定說你好話。求陰曹開恩,萬一你要被打魂飛魄散,希望陰曹立即開黃泉路把你引下去,好歹保全魂魄。”
嘻嘻哈哈,插科打諢。
找到了。開鬼門的辦法。鬼門難開,需要消耗自身魂力。然一人之魂力杯水車薪,難以撼動鬼門。通常神魂強大者,以自己為祭,僅僅隻能開一條縫,且時間非常短,送入一兩個陰魂便算不錯。
萬數的魂魂,扈輕死一萬次也不夠哇。
終於理解為什麼給她留下那點子功德了。
因為以功德叩門,鬼門立即就給開了呢。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絹布心疼:“所以我說功德很難得很要緊求都求不來呀。”
看樣子是要全舍嘍。為什麼啊,好不容易才得來,竟隻是過過手,這方天道可真精啊,死摳死摳的。
扈輕看著那請開鬼門的符文,一遍遍以神識描繪,在腦中臨摹,以期真正動手時一遍能成。
一遍兩遍三遍許多遍
魂魂們不敢出聲,一股令他們魂魄戰栗的無儘威壓在無形中生成,一動不敢動。
扈輕心神全部沉浸在臨摹中,直至不用看圖自己也能以魂力一遍成形,她心叫一聲好,就要撤出心神來落筆。
誰知異變突生。
識海中憑空臨摹的那些圖樣,忽的全金光大盛,裡頭有錯筆的、半缺的、歪了的、塗了的,全向最後臨摹成功的那些個落去,一層疊一層,自動修正,最終彙集成一個完美的召喚符。
鬼門開——
扈輕才反應來,大叫:“不行不行,這裡是我的識海,我不行——”
嘎吱嘎吱嘎吱——
符文後頭傳來令人骨頭疼的重門開啟聲,同時一股陰森冰寒的氣息從符文後頭衝出,刹那間席卷識海。空間和血煞珠無情絲,立時遁得遠遠,遠到最遠的識海邊上,龜縮不出。
氣得扈輕肝顫,這就是認她為主的好器!
她也想逃呀可動不了。
召喚符就在她跟前,她在最前方直麵鬼門,陰風嗖嗖,她的頭發和眼睫上掛了霜。
霜花一點一點凝成,在四周圍飛舞,扈輕緩慢的回頭,看到身後擠成一團的魂魂們,豁然睜大眼睛:你們不冷?
魂魂們好端端的,又乾淨又體麵,絲毫看不出他們被凍著的跡象。
被她瞪著,所有魂魂一齊心虛,乾笑:“那個,我們是死魂,你是生魂,所以你才覺得冷。”
心累,歧視,明晃晃赤條條的生死歧視啊!
扈輕麻木的回過頭去,金色符文流淌轉動,在識海中勾勒出一道門的形象,金光黯下,門變得具體生動起來。
鎖魂柱,勾魄鏈,斷生石上無常手。
無常手!
兩隻蒼白修長的手扒住門縫,兩扇厚重鬼門上雕刻的鬼獸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下一刻鬼獸複活,齊齊跳到鬼門兩邊的鎖魂柱上,扯動勾魄鏈,將鬼門拉開來。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站在打開的鬼門正中間,森寒陰風從他身後灌來,識海下起鵝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