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楓一直惦記這寧韶白說的去拍賣會看古董的事情。
但他向來懂事的不會多問什麼,隻是在每次見到寧韶白的時候,就用充滿期盼的目光看著他。
這天寧韶白下班回來,正碰到小楓、琛琛和毛慧竹在門口玩泥巴,三個小孩兒好像是在壘灶做飯什麼的。
小楓看見他立刻站起來,一雙葡萄大眼睛巴巴的看著他,“寧叔叔。”
寧韶白無奈的搖搖頭,一把將他舉起來悠了悠,“你跟你小姨一樣,是來克我的吧,咱們明天就去!”
小楓頓時笑眼彎彎。
琛琛見狀跑過去,“舅舅,我也要我也要。”
寧韶白嫌棄的道,“你這泥爪子……”說是這樣說,把他和毛慧竹都挨個拎起來悠了一圈才回家去。
如今小楓和琛琛是形影不離的小兄弟,小楓要去,琛琛自然也不會落後。
於是隔天就是寧韶白載著寧韶韻母子和夏眠姨甥一起出發。
小楓坐在夏眠懷裡高興的晃來晃去,琛琛跟著學,兩個小孩兒就像兩個快樂的擺鐘,讓三個大人臉上都不自覺地掛了笑。
不過夏眠還是非常小心的給小楓做心理建設,“寶寶,咱們今天去就是長長見識,看看古董長啥樣,拍賣會上的古董咱們買不起的。”
小楓點點頭,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快樂,繼續晃著小身子笑嘻嘻,“知道,要撿漏。”
夏眠:……
寧韶白和寧韶韻都忍不住笑出聲。
拍賣會在在羅馬皇家酒店,夏眠他們到的時候,酒店的空地上已經聽了一溜豪車,寧韶白跟著門童的指揮找車位。
讓夏眠有點感受到了後世的氣息。
寧韶白帶著他們一起進了酒店,他顯然已經交過抵押金,經理過來後,很快給他換了號牌過來。
“對了。”寧韶白叫住要離開的經理,朝著夏眠伸出手,“郵票。”
夏眠趕忙拿出放郵票的黑皮夾遞上去,昨天寧韶白通知她的時候特地囑咐讓她帶上郵票。
她才知道,看古董什麼的果然是逗小楓的,郵票才是這一行的主要目的。
寧韶白對那個拍賣會的經理道,“這是兩張郵票,,麻煩估個價。”
那經理打開看了一眼,目光陡然一亮,近來集郵熱,好多大人物都在搜集郵票,這東西要是能在他們這兒拍賣……
經理殷勤的道,“我這就去請專家估價,不過這一期肯定是趕不上的,我們製作畫冊和宣傳也需要一些時間。”
“沒關係,”寧韶白道,“先估個價,拍賣的事情之後再說。”
經理離開後,夏眠好奇的文寧韶白,“郵票要在這裡拍賣?”
寧韶白道,“你不是要換院子嗎?”
“那你估什麼價?”夏眠說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反應過來。
今天出入拍賣會的非富即貴,每個人都有專門服務的經理,即便是為了宣傳,拍賣公司出現新的東西後,都會跟主顧們通個信,這裡是精準散布信息的地方。
果然,等夏眠他們在小隔間裡等待的時候,就已經聽到有人說起”郵票“、“華國山河一片紅”、“紅印花加蓋小字當壹圓”等字眼了,可見消息傳遞迅速。
相信不久之後,很多愛好郵票的人都會收到消息,其中自然會包括霍家……
夏眠忍不住思索,寧韶白到底在布什麼局,然而這零零散散的她實在關聯不起來,想的腦殼痛,乾脆放棄。
反正大佬是她的友軍,她就鹹魚的跟在後麵喝湯就行了。
“換院子的話,可能一張郵票就夠了,另外一張你打算怎麼辦?拍賣嗎?”
“那就先留著吧。”夏眠道,“等以後由小楓來處置。”
小楓聽到他的名字抬起頭來,“小姨?”
夏眠摸了摸他的呆毛,“沒事。”
但是小楓有事,他把拍賣的畫冊舉起來給夏眠看,“小姨,古董?”
夏眠失笑,拿過來翻了翻,指了幾頁給他看,“這些瓷器、瓶子、碗、盤子都是古董。”
寧韶白聽著她把價值幾十幾百萬的古董總結成這樣也是一陣無語,寧韶韻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楓不管那些,他知道了答案就和琛琛兩個趴在麵前的小桌子上認真的研究起來,小楓一邊看還一邊用短短的小手指頭描來描去,像是要把那些東西記下來似的。
夏眠無奈的抹了把臉道,“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把那張郵票賣了,買個古董回去消除一下這小家夥的執念。”
寧韶韻笑道,“那你恐怕還要買個可以中五百萬的彩票,能夠拆遷暴富的房子、不斷漲停的股票才行。”
夏眠生無可戀,“我覺得我還是等他長大自己懂事吧。”
琛琛忽然指著畫冊的一頁道,“媽媽的畫!”
夏眠和寧韶韻都愣了一下,琛琛把畫冊推到寧韶韻麵前,“媽媽,你看。”
寧韶韻愣了一下,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這確實是她畫了整整兩年的畫。
她抬頭看向寧韶白,見他一副完全不意外的樣子,顯然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
夏眠才知道,原來今天來這裡,郵票的事情隻是其一,寧韶韻的這幅畫才是重頭戲。
寧韶韻眼眶發紅,“小白。”
寧韶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定幫你拿回來。”
夏眠已經完全被畫冊上的照片給鎮住了。
她隱約知道寧韶韻應該是個不錯的畫家,卻沒想都她的畫作如此令人震撼,哪怕夏眠是一個外行,也能看出這幅作品的優秀。
那是一顆遮天蔽日的大樹與肆虐狂風對峙的情形,排山倒海般呼嘯的狂風中,大樹樹枝折斷、樹葉翻飛,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可它的樹乾始終穩穩站著,在樹乾的背後有一方小小的美好天地,緊緊貼著樹皮的小熊、稚嫩燦爛的小花、嫩綠的小草,雖然擔憂卻一臉堅定無懼的少女……
其中種種細節夏眠說不出來,但那種黑暗和光明對峙的緊張感撲麵而來,卻又讓人相信,不管經曆多少,那顆大樹都能守住那些美好,心底由然而生一種溫暖的感覺。
畫名為《守護》。
這還僅僅是一張畫冊上的照片而已,真正的畫作該是多麼的震撼人心。
“媽媽,”琛琛窩進寧韶韻懷裡,小手擦擦媽媽眼角邊的淚水,“我也會幫媽媽把畫拿回來的。”
“嗯,媽媽知道。”寧韶韻摟緊了琛琛,親了親他的額頭。
沒過多久,拍賣正式開始進行,眾人移步大廳,夏眠看了下,大概
有一百多人。
他們找了個比較靠前的位置,之前夏眠不感興趣,但知道有寧韶韻的畫後自然要認真對待了。
前麵的拍品都是些珠寶首飾,夏眠不太感興趣,寧韶韻沒有心思,小楓則對那巨大的投影儀表示出了好奇。
他靠在夏眠懷裡,悄悄問,“小姨,都在箱子裡?”
夏眠失笑,摸了摸他的呆毛解釋道,“那個是投影,隻是放出影像而已。”知道他聽不懂,夏眠隻能
用萬能金句跟他解釋,“等你上學,學了物理之後就知道了。”
正好開始拍賣古董,小楓盯著投影布上的古董照片看的目不轉睛。
買拍會過半,才輪到寧韶韻的畫。
投影打出來的畫比畫冊上要巨大清晰的多,那種狂風暴雨中的溫柔守護讓人心中充滿了力量。
夏眠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小手抓住,夏眠低頭,小楓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隻是一動不動的抬頭看著投影上的畫,眼中閃著奇異的光彩。
夏眠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頭。
主持人已經開始介紹這幅畫,“這是畫界新秀雪韻老師的作品。畫家雪韻師從已故的畫界泰鬥祁明浩老先生。”
“二十歲時便在畫展上一鳴驚人,獲得許多業界人士的讚賞,當時許多人重金求購她的作品,但雪韻老師以畫技還需要繼續精進為由拒絕了。”
“這是時隔多年後,雪韻老師流出的第一幅作品,更勝往昔的細膩筆觸和一如既往的堅韌治愈精神,相信懂畫的人都清楚,這幅畫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二十萬起拍!”
夏眠驚訝的看著寧韶韻,沒想到寧韶韻在畫界這麼有名。
寧韶韻忍著淚意道,“想想之前這幾年,真的有些愧對師父對我的栽培。”
琛琛握住寧韶韻的手,“媽媽最棒。”
寧韶韻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對,媽媽以後會越來越棒的。”
琛琛終於笑起來。
夏眠這種純外行都被這幅畫震撼了,更彆說懂行的人,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參與競拍,此起彼伏的報價中,有些不明所以的投資人也抱著押寶的心態參與進來。
競拍價直到五十萬後才漸漸慢下來。
“五十萬,五十萬一次!”
夏眠能聽到身後有個青年倔強的舉牌,“五十一萬!”
“好,這位先生五十一萬!還有沒有人舉牌?”
“五十二萬!”
“五十五萬!”
寧韶韻和夏眠聽到這個聲音都有些意外,夏眠回頭看了一眼,轉頭跟寧韶韻道,“確實是霍總。”
琛琛也已經探出頭去,“是爸爸。”
寧韶韻垂下眼瞼沒有說話,寧韶白終於第一次舉起號牌,“六十萬!”
他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的,夏眠回頭,就見霍學文果然看過來,一臉意外,他的目光落在寧韶韻的背影上,露出個苦笑放下號牌。
霍學文不爭,剩下的人就少了,不過顯然有真心喜歡這幅畫的人在,身後有個青年幾乎是咬著牙舉牌,“六十一萬!”
霍學文看了寧韶白一眼,見他似乎沒有動靜,急忙舉牌道,“六十五萬!”
“六十五萬,六十五萬還有沒有?”主持人的聲音有些興奮。
青年似乎還想舉,旁邊的人勸道,“我的好哥們兒,我們的零花都給你搜羅光了,錢不夠啊。”
青年隻好滿是無奈的放棄,“這幅畫好美啊……”
夏眠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那青年耷頭耷腦的,像隻大狗狗,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見沒有其他報價了,寧韶白才繼續舉牌,“七十萬!”
“七十萬一次,七十萬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