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的空間中,遲鶯的聲音像隔著重重疊疊的霧,悶悶的,軟軟的。
地麵上,彙集的血跡上有手臂拖過的痕跡。
整個浴室的牆壁上,到處都是,小孩惡意塗鴉似的黑色爪印。
“好奇怪啊,怎麼回事。”
“該不會,沒有報修吧。”
遲鶯纖細秀氣的眉毛憂愁地皺著,他現在全身上下都脫光了,要是不能洗個熱水,就會很不舒服。
而且也完全沒有必要,本身就隻需要在這裡生存七天,必要的設施都不做好。
遲鶯在心裡悄悄腹誹,一邊又冷得厲害。
黑色的發絲濃密無比,泛著光澤,滴滴嗒嗒的血液不停地往下墜落,再靠後一點,隻要再靠後一點,就會觸碰到真正的危險來源。
頭發太多了,幾乎要占據整個天花板。
要是遲鶯可以看得見的話,就會發現整個天花板上,已經被黑色的頭發完全占據,鮮活得仿佛有生命一般,天然從天花板中生長而出,紮根於此。
下墜的頭發,帶著腥味,混進浴室本該有的味道。()
浴巾挺薄的,就那麼一點點的布料,完全不能禦寒。遲鶯隻感覺好冷好冷,他掰了掰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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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熱水把地麵上的血液衝成淡淡的紅色,逐漸彙入下水道中。
遲鶯從來就沒有這麼討厭過洗澡,他隻想速戰速決,而不是在浴室待上一個小時。
黑色的霧氣橫衝直撞,無孔不入留下一個個黑色的印記。
手伸進水裡試了一下溫度,剛剛好。
叩叩。
敲門聲很有節律,敲了兩下就停止。
遲鶯關了水龍頭,花灑的水應聲而止。漂亮的臉蛋上滿是疑惑不解,他們出門前沒有帶宿舍的鑰匙嗎?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還以為需要很久。
不過隻要到了晚上,整個校園之中就變得非常危險。外麵天色漸晚,夜幕即將降臨,隱匿在黑暗之下的,是數不勝數的罪孽。
遲鶯隻好先去給他們開門,但是他長了一個心眼,沒有直接全開,而是開了一道小縫,聲音警惕:“你是誰呀?”
沒有任何回應。
“你到底說不說話,不說話我就關門了。”
一定不是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蘭濯江活潑跳脫,朝氣滿滿,全身上下滿是少年氣。而蘭濯池沉靜些,話很少,但是句句有回應。
遲鶯圓圓的杏眼一縮,便要關上房間門,然而外麵那人的力道很大,一條腿抵著房間門,不讓他把門關上。
一條小小的縫隙,很快就被擠開了。遲鶯那麼一丁點的力氣,完全比不過一個體能很好的人。
啪嗒。
門完全敞開。
慣性的作用,遲鶯微微往後倒。他的手還搭在門把手上,神色也不由帶了驚惶未定。
“躲什麼?屋裡藏人了,這麼怕被發現。”
酸溜溜的語氣,說的有的沒的。宋長野進了房間門後,吸了一口氣,遲鶯居住的房間,味道有著十分濃鬱的香味,和他深深的香氣如出一轍。
粉腮帶著羞恥的紅,睜圓了眼睛,攻擊力簡直弱到了極點,哪怕現在,因為他的話,臉色不那麼好看,說出的話充滿了攻擊性。
“宋長野,你來我宿舍乾嘛,這又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視線再往下,踩著拖鞋,兩隻腳白得晃眼,腳趾頭是淡淡的粉色。
再往上一點,筆直纖細的小腿連接著膝關節的地方,也是粉色,他有些嘖舌,“怎麼這麼粉,是不是那裡也是粉色的。”
“你彆耍流氓。”遲鶯並不是一點都聽不懂,他說的隻要把人往外麵趕,“你是不是瞎子啊,乾嘛沒事往彆人寢室鑽。”
“你有沒有看清楚上麵的門牌號,上麵寫的是,404,不是你宿舍的房間號,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去。”
說的話相當不給麵子,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叱吒風雲的校園老二,這麼說有點怪,但現在的遲鶯,確實打不過他。
() 哪怕對方讓他踩他的臉,他、他不好意思這麼做。
過去的仇和怨,一筆勾銷來說幾乎是癡人說夢。睚眥必報心胸狹小,遲鶯絲毫不懷疑自己現在要是做了什麼,立刻明天橫屍一具。
“沒事就不能來嗎?”宋長野裝模作樣地到處看了一陣,宿舍裡的任何東西一眼看得到頭,但他嘴上卻說“來看看這幾天我們的老大是不是樂不思蜀了,比較兩個人,身體吃得消嗎?”
小可憐的身上隻穿著一件浴巾,浴室的門開了一道縫,應該是打算要洗澡。
要是按照遲鶯的性格,遇到這種惡勢力,早就求饒了,可是現在他的身份相當威武,起碼不是那種籍籍無名的,他隻是抿了抿嘴唇,稍微把語氣放緩和了些:“房間裡什麼都沒有,你現在來,是不是想報仇。打、打我一下也是可以的,能不能打後背,不要碰我的臉。”
隻看臉的話,帥氣的男高中生。身材卻不是隻有學習的書呆子才有的白斬雞,有流暢的肌肉線條,青筋畢露,一看就相當不好惹。
除了來尋仇之外,遲鶯想不出其他理由。
畢竟那可是係統認證的睚眥必報。
應該真的小心眼了。
遲鶯閉著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脆弱雪白的脖頸,像是最為精美的藝術品,一碰就碎,輕而易舉即發施虐欲。
“你能不能輕一點,雖然我打你了,但那並非出於我的本意,而且,我打你的時候,我肯定比你還痛,我感覺我的手都是麻的,又麻又疼。”
確實。
那天,白嫩的手心在扇了他一巴掌之後,立刻浮現出鮮紅色,被打的人麵無表情,遲鶯反而淚汪汪的掉眼淚。
“就算你想打我,也不能挑在今天,我室友一會兒L就回來了,要不你還是改天?”
遲鶯的小嘴喋喋不休,說完一句再說一句。
“你是不是打算洗澡?”打斷遲鶯的話。
宋長野猝不及防開口,眼睛直直盯著浴室的門。
透過門縫,有什麼漆黑的東西,正在拖動著,猶如活物。
善德中學鬨鬼的事,一直傳的沸沸揚揚,學校的確也一直在死人,隻不過他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陽氣重的原因。
遲鶯重重點了點頭,又委屈巴巴的:“要不是為了給你開門,現在我早就已經洗好了。”
宋長野沒有直接回話,繼續盯著浴室的那扇門。
不。
並不是幻覺,那團黑色的東西的確是在蠕動,不止一點,好像侵占了許多。
下一秒,一張青白的、血肉模糊的臉,猝不及防從天花板墜下來,懸空在門縫之間,張開了猩紅的嘴,淌著血液,和滿口密密麻麻的獠牙,猙獰無比。
“所以你還打不打我了,要不你還是彆打我了。”遲鶯真的很怕疼,就算輕輕被碰一下,他也受不了。
等待淩遲和直接審判更加讓人難以接受,尤其是殺人的刀遲遲沒有落下,無異於精神折磨。
比起那張看不清本來麵目的鬼臉,宋長野掰著遲鶯雪白小巧的下巴,“剛剛你洗澡的時,有沒有脫光衣服,有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有沒有人在看你?”
遲鶯一臉茫然:“好像沒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