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益掛斷電話, 見小老板還在看著她,雖然不是什麼壓迫性的眼神,但顯然滿臉寫著求知欲。
季知益於是道:“沒什麼。我今天跟情義正式簽約了, 但是在簽約前,有一筆版權爭議還沒有解決。經紀人說他幫我去查。”
小老板說:“恭喜。”
“沒什麼, 大家的功勞。”季知益放下筷子,對小老板鄭重說了聲:“謝謝。”
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
小老板閉了會兒眼睛,臉上表情的變化幾不可查,依舊聲線平坦道:“待會兒有時間嗎?”
季知益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前吧。再晚我要睡覺了。”
為了她的頭發,她必須每晚準時探視周公。
小老板“嗯”了聲, 沒再多問, 終於放過那張已經擦了無數遍甚至開始反光的木桌,回到自己料理台。把東西都歸回原位, 沒多久又走進封閉的後廚。
季知益吃完麵,就聞到空氣中多了一絲甜味。聞起來像奶油烘烤的味道。
但是她記得這家店的菜單裡是沒有甜品的。
服務員也嘀咕了聲:“老板又做甜品了嗎?還難得啊又是彩蛋。”
她監守自盜,才不管小老板是做什麼,一步躥到收銀台旁邊,噠噠噠按下幾個鍵, 給自己點出一份甜品,然後撕下□□, 放到傳送菜品的小窗口。
季知益看得瞠目結舌。
還可以這樣的嗎?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小老板端著一個大盤子走出來。
他一雙大手撐在瓷盤底下, 穩穩地邁開步伐。
那是季知益在他店裡看到過的最大的餐盤, 初步估計能有半米長, 一看就不是個正經的盤子。
靠近後還能聞到誘人的奶香。
服務員踮著腳尖轉了一圈,羨慕又向往地叫了聲:“哇——”
季知益心說自己有時間,但是胃已經沒多大容量。緊跟著盤子放下來,擺在她麵前,暗暗鬆了口氣。
雖然盤子大,但大多是擺設。
用融化的巧克力繪成梅樹的枝乾,白色的積雪,淡粉的梅花。色調強烈又完美融合。
做得很精致,同樣很小巧,應該是顧慮到了她食量的問題。
這盤不像菜,更像是一幅畫。有種梅花香自苦寒來的意境。
季知益心中震撼。
不會擺盤的畫家不是好廚師?
賺錢真是不容易啊。
小老板說:“吃完可以回去了。”
他放下東西,馬上轉身離開。
服務員拿著一條嶄新的毛巾,一麵小心注意老板的位置,一麵猥瑣地滑步過來。
手即將碰上隔壁桌桌麵的時候,小老板回頭盯視:“那裡我已經擦過了。”
服務員悻悻收回手:“哦。”
等人消失在廚房,服務員跟老鴇似的揮著手說:“我們老板的意思是,下回常來啊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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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方程掛掉跟季知益的電話,沒去找什麼湯核對真相,轉身就跑去跟田姐說了這事。兩位在娛樂圈滾爬多年的老油條,憑借自己敏感的直覺,一致認為這背後有貓膩。
田姐把歌交給公司可以裡信任的音樂人,讓對方照著曲譜給他們試唱了幾句。
那位老師聲音條件不大好,但聽哼出的副歌部分,依舊無法掩蓋讓人驚喜的曲調。
張方程眼睛一亮,說道:“還挺好聽的啊。”
田姐更是言簡意賅,肯定道:“會火。”
那位作曲老師也說:“編曲挺精致的,讓人非常舒服,做成輕音樂也好聽。放電視跟電影裡,許多場景都是百搭。要推廣絕對不難。”
幾人湊在一起小聲討論。
如今可以確定的是,恒星沒有對外公布說買了季知益的歌曲版權。如今明知季知益風頭正盛,也沒有主動找季知益簽署買賣合同。那湯米拿走的兩首歌到底去了哪裡?
由題乾可知:季知益賣歌的時候正落魄,七年沒有出過任何作品。一個全職的作詞人,就是一年出一首歌,也夠湊一串葫蘆娃了,她還在難產中煎熬。好不容易做出兩首歌,誰知道下一次生產是什麼時候,要多久?
如今競爭激烈的音樂圈,根本等不起這樣一個人,她隻會像水花一樣,偶爾濺一下,更多時候歸於平淡。換做任何人,都不免會對她產生輕視。
這是什麼?就是標準的韭菜啊!有收割的價值,又沒有進化或反抗的能力。麵對心存歹意,又無恥卑鄙的恒星,還是一株閃著金光的韭菜。
張方程罵道:“惡心!”
情義在恒星裡建立的人脈,暫時還打聽不出這些事,對於細節隻能靠自己發揮想象力。
而走快銷且商業化氣息過於濃重,不斷惡化整體行業風氣的恒星,這個多年的對手,他們從不禪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
三人腦海中出現的都是同樣的猜測。
要麼是湯米拿了季知益的兩首歌拿去賣,然後自己獨自吞了那筆錢。要麼是恒星想要拿走那兩首歌的署名權,去捧自己的新人,於是乾脆地昧下。再要麼是兩者同時發生。
恒星隻要對歌曲稍作改編,加入一些風格強烈的樂器,再替換一下歌詞,就可以說是自己原創了。
普通人不專業容易被帶節奏,粉絲糊了心智可以閉眼吹,無依無靠還無財的季知益能怎麼辦?打官司嗎?國內的版權官司那是有錢人的遊戲,她被拖到傾家蕩產都未必打得出一個理想結果。
張方程說:“還好季知益沒傻到家,手上還留著幾首歌呢。她要是沒簽到情義,身上這身毛都要被恒星薅禿了。”
“說不定是賣的時候隻有兩首歌呢。”田姐麵色冷峻,“所以這不是按順序來編號的嗎?”
張方程:“……”
旁邊的老師說:“額,那說明她變得高產了,是好事啊。音樂人要那麼多的心眼乾嘛?”
田姐把照片庫中的曲譜拉出來,平板塞還給張方程:“這兩首歌先不管。如果真跟我們想得一樣,說不定能摸出一條大魚。你去跟季知益交代一聲,解釋得清楚一點,彆讓她誤會了。”
田姐冷笑道:“恒星敢薅我們藝人羊毛,我們就扒他們底褲。”
另外兩人低頭不語。覺得氣氛陰惻惻的有點恐怖。
田姐說:“讓季知益把電腦上留存的時間證據拉出來,拿去做公證。到時候好準備用。”
張方程奴性發作,殷勤道:“好的田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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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張方程開車過來接季知益。
他看了拉開車門坐到後座的季知益一眼,忽然想起來說:“你看看要不要買輛車,平時沒活動的話你自己出入不方便啊。我再給你找個助理。這次參加綜藝節目的都是大咖和流量,你身邊沒助理要讓人瞧不起的。”
季知益乖巧應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