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雅有點累著了一樣,伸手扶著他的手臂聲音軟綿綿:“老狼的《有多遠走多遠》。”
幾乎不聽歌不娛樂的錢多多肯定:“好聽,這是我聽到最好聽的歌!”
趙曉雅嗯:“這個世界很大,不是我們日複一日生活的那麼個小範圍區域,但是也沒有人的胸懷寬大,隻有跳出自己的範圍,才能回頭審視自己。”
錢多多緩緩點頭:“第一次開黑仔上高速路,就是去蛤蟆嘴的路上,我就幻想過順著這道路,我也許就能到達世界的每個角落,我很想到處都去看看,看看我從沒看到過的模樣,現在……我們就朝著西北走,走到什麼時候,不想走了,我們再回去?”
趙曉雅嗯:“我陪著你。”
錢多多豪情萬丈的也嗯。
不過幾秒鐘後,老婆奴的本色讓他又心疼:“你睡會兒吧,要不我們隨便找個酒店睡覺也行。”
趙曉雅輕笑:“我說過,你開車的時候,要一直陪你說話,不然你一個人會太奔放,你壓抑得太久了,那種貧困的生活讓你已經習慣了壓抑自己的情緒,可能隻有在開車這個讓你極為放鬆的時刻才會奔放起來,我也喜歡這樣陪著你說話,累了隨便哪裡都能歇息。”
錢多多精神還興奮著呢,想想提要求:“那你給我讀個詩唄,剛開始那會兒就是聽你念詩,覺得太夢幻了……”
趙曉雅輕鬆:“去西北啊,那就……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裡須長劍,人言此地,夜深長見,鬥牛光焰。我覺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
錢多多真的像某部電影裡麵說的那樣,一聽愛人念詩就渾身發軟,抑揚頓挫中仰慕得要命,抓緊句號停頓就叫好!
趙曉雅也來狀態,本來蹲坐在副駕駛,念得都跪在座椅上展開雙臂了,真是感覺整個天地之間,隻有自己和男朋友的存在,無比豪邁。
等她氣吞山河的念完這首辛棄疾的《水龍吟.過南劍雙溪樓》,錢多多得寸進尺:“解釋!解釋什麼意思,我不看文字根本沒法聯係起來,但是能感覺到很雄壯,哇,我們家的才女真是雄心萬丈!”
趙曉雅探頭看看車速表提醒注意安全,才嘻嘻笑著重新蹲坐好:“這就是我最愛你的地方,一張普通的素描,車輛城市,說起來你也不是專業畫家,可洋洋灑灑的自然有天地,現在這詞兒吧,你就聽個音,愣是覺得豪邁雄壯,孺子可教啊!”
好像在這麼個封閉的空間裡,連趙曉雅都完全放下她的女神範兒,灑脫得跟……竟然有點孟桃夭那種大大咧咧的感覺!
雖然錢多多覺得孟桃夭的大大咧咧也是刻意做出來的,但趙曉雅可能還是有意無意的受了感染。
其實某種意義上,被理想、見解和教養束縛的趙曉雅,何嘗不羨慕孟桃夭的那種女生意義上的灑脫呢?
女神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連蹲坐下來都下意識的先收拾好衣角,才開始給男朋友一字一句的講解這首詞的背景和蘊含故事,把愛國詞人那種雄渾豪放、慷慨悲涼的心態,帶著金石之音,風雲之氣的魄動魂驚解釋出來:“國家內憂外患,可卻西湖歌舞、百年酣醉,眾人皆醉我獨醒,總有些人會帶著憂國憂民的思想去呼喚呐喊,不一定成功,甚至會失敗得很慘,但曆史的進程注定需要有些人這樣做,我覺得我還沒到這樣的高度,但在努力……”
錢胖子已經沒那種自怨自艾的心情了,感覺白色引擎蓋好像有些鍍銀的感受,稍微探頭看看:“有星星!”
趙曉雅探頭嗯:“雖然沒月明星淡的場麵,星空也好看,我現在很期待這次旅行能和你一起行走經曆,終生難忘。”
錢多多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他還是不習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