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來看表演的，錢多多卻想不到自己居然被圍觀了。
表演沒得說，技藝精湛、表情豐富、熱情洋溢，反正是錢多多從來沒看過的精彩表演，更何況身邊還坐著個專家，每一出之前都會輕聲給外行普及樂器和曲目知識。
因為劇場禮儀，周鈺林基本上都是湊在錢多多耳邊說的，氣息纏繞在耳朵上癢酥酥的。
周鈺林領的地方應該是內部席，很靠近舞台但比較邊角，本來就隻有五成上座率的角落裡小鳥兩三隻，很私密的感覺還真像約會。
錢多多得到了這麼高級的待遇聽第一次現場演奏會，享受極了，但曲目表演到尾聲，他敏銳的發現周圍觀眾有湊近傾聽蹭解說的感覺，示意給周鈺林看。
大四女生這才把目光收回來看周圍的人，吃驚的低吼：“爸？！”
中年男人麵色沉穩的指另一邊，周鈺林轉頭又差點嚇得靠錢多多肩膀上：“媽？！”
錢多多見過趙阿姨那樣兒就不會有壓力，平靜的看著師姐的父親半轉身打量他，還露出個自以為充滿親和力的微笑。
周鈺林已經探身使勁壓低聲音解釋：“我同學很喜歡琵琶，我們一起來看柳老師表演的。”
當母親的不跟女兒交流，也借著台上的光線觀察錢多多，錢多多也笑下。
因為台上有表演，還是基本沒有說話的，周鈺林鼓著腮幫子坐正了不說話，感覺被破壞了氣氛的樣子，錢多多想安慰她但覺得顯著太親近，就沒說話。
半個多小時後表演結束，頻頻回首觀察錢多多的周家父母，終於趁著場內觀眾起立鼓掌，轉身示意：“你爺爺奶奶也過來了，在外麵等著呢。”
周鈺林做暈厥狀：“omg，我拜托你們要不要這麼誇張！”
周媽媽對上錢多多問的第一句就是：“你哪年的？”
錢多多禮貌的回應了，當媽的掐指一算驚呼：“小兩歲！哪天的？”
父親關心的是：“你學什麼的？”
錢多多回答的時候，已經看見好幾個中年男女從側門出來，見麵就是聽說小林的男朋友來看看，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
周鈺林真是好氣又好笑，想拉著錢多多躲開，先被她媽一把拉開，然後就是簇擁著順通道離場。
等到錢多多好不容易從七嘴八舌的圍觀中走到外麵大廳，看見一雙老人身邊圍著又是好些年歲不一的人，他也覺得有點誇張，接著就是剛才還在台上表演，妝都沒卸的幾位演奏家也急忙忙的來湊熱鬨。
大家都這麼閒嗎？
周媽媽趕緊給老人彙報的主題就是：“比林林小兩歲，學建築設計的，金牛座屬豬的！”
怎麼形容呢，一群應該都是常年活躍在舞台上的中老年俊男美女圍觀相貌平平錢多多。
哪怕是五六十歲的中老年男性，穿著打扮都是一絲不苟的那種保養甚佳，頭發梳得整齊油亮，五官端正甚至白皙，更襯出錢多多的亂糟糟。
本來錢多多這段時間就不修邊幅，也沒因為要陪著周鈺林來看表演就特彆打扮換衣服，自己買的便宜貨穿著很普通，哪怕已經看不出來胖子的體型了，還是灰頭土臉的站在那感受各種目光。
總體來說是不太和善，或者說不滿意的目光。
感覺錢多多是貿然撞進人家園子裡的野豬。
周鈺林還是勇敢的，勉力從她媽身邊探出頭：“錢多多，你先回去吧，太晚沒有地鐵了。”
嗯，她是好心，卻暴露了錢多多沒車的信號，周圍的目光又低看一截，這個錢多多很肯定的能感覺到，他心頭真是毫無波動，甚至想笑。
就對周鈺林點點頭，再給老人和周爸周媽告彆，也沒人挽留他。
結果就在錢多多剛走出大廳，就隱約聽見後麵一片圍攏的勸說聲：“一看就沒什麼出息，小林你怎麼能同意跟這種男生往來？”
“你要懂事啊……”
“靳阿姨給你介紹的那個都是開帕薩特……”
“林林，你看人還是要全麵點，要穩定，要可靠……”